宋傾城醒過來的時候,入眼皆是一片白色。
有一瞬間,她以為自己仍然還是身在醫院,但是鼻端吸入的空氣中,卻沒有那股子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
“你醒了?”
她還在迷糊之際,就有一個低沉暗啞的嗓音響起。
這個聲音對她而言,再熟悉不過。
“我這是在哪裏?”她頭疼得厲害。
“你先別動,先躺著再休息會兒,這裏是酒店。”金司翰滿眼的心疼,昨天這個女人暈倒之後,他沒有辦法,就直接在臨近醫院的酒店開了一個房間,讓她能夠在一個相對安靜,並且舒適的環境裏,先好好睡一覺休息。
“酒店?等等,我記得我不是在醫院……”關於昨天自己暈倒之前的事情,一點一滴地冒了出來,記憶的閘門一下子打開。
她神色悲涼,“我媽呢。”
她記得自己明明應該呆在醫院裏的,應該守在母親的病床前,阻止那些‘壞人’將她的母親帶走。
“傾城,伯母已經去了,你應該讓她安息!”金司翰守在床前,不敢離開半步。
醫院裏的事,他已經交待阿力去辦。
“不,我要去找我媽,我不能讓那些人把她帶走!”宋傾城作勢就要起身下床。
金司翰迫不得已,出手攔住她。
“宋傾城,你冷靜一點好不好?”
宋傾城立即像受了刺激一樣,斯歇底裏起來。
“我就要我媽!你讓開,你現在就讓開!”她拚命一般,掙紮起來。
她奮力扭動,但金司翰下定決心不讓她再做任何的傻事。
“宋傾城,你清醒一點!”
在他的用力搖晃之下,宋傾城不知道是被直接搖暈了,還是身體虛弱,慢慢地停止了掙紮。
“你別這樣,伯母在天之靈,看見你這樣為她傷心難過,她一定也會難受的,她最希望看到的,就是你能幸福快樂!”
金司翰向來沒有這麼多的耐心,但現在,他蹲在床邊,願意為這個女人耗盡他的耐心。
眼淚,再一次無聲地滴落下來。
這些道理,她都懂。
但懂歸懂,離開的可是她的媽媽,養大了她的養母。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個養母,比她的親生母親,還要親近。
“我讓阿力已經在安排後事,不過有些事,還是需要你出麵和參加,你要振作一點!”金司翰現在畢竟還算是一個‘外人’。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敲門的聲音。
金司翰起身去開門,站在門外的,正是葉氏夫婦。
葉氏夫婦自然是從阿力那裏,得到了宋傾城的下落,要不然的話,也不可能能夠找到這裏來。
“城城呢。”門一打開,葉夫人就探頭用目光搜尋起來。
他們本就不放心自己的女兒,何況現在自己的女兒還和金司翰在一起,就更加不放心。
“她在裏麵。”金司翰雖對葉氏夫婦不滿,但還算冷靜自製,退開到一邊,讓葉氏夫婦進門。
葉氏夫婦剛進門,在裏麵聽到外間動靜的宋傾城,已經披衣出來。
“你這丫頭,真是擔心死我了!”葉夫人一見到自己的女兒,就心疼地上前緊緊地拉住了自己女兒的雙手。
女兒的憔悴,全都寫在了臉上。
宋傾城沒有拒絕親生的父母的關心,她在這世上,就隻剩下了這一對親人。
“丫頭,振作一點!”葉祖新長長歎了口氣。
一時之間,氣氛凝重哀傷。
宋夫人的追悼會,全程都是由金司翰來安排的,當然阿力也出了不少的力,跑了不少的腿。
宋家已經沒有什麼來往密切的親戚,就算是這種喪事,來參加的親戚,也屈指可數。
整個追悼會現場,顯得冷冷清清,一片蕭穆。
宋傾城全程哭紅著雙眼,自己沒有再次昏厥過去,已經算是萬幸。
宋夫人下葬的那一天,好好的天,突然就下起了零星小雨來,密密麻麻的,不停歇。
墓地,也是金司翰安排和挑選的。
奇異的是,那一天,宋傾城卻沒有再掉出任何一滴眼淚,隻是全程都跟個木偶似的,沒有半點生機。
葉氏夫婦見了,十分擔心。
金司翰看見這樣的她,更加擔心。
本來他想把宋傾城帶回去的,但是葉氏夫婦卻帶走了她。
因為葉氏夫婦在國內已經沒有任何房產,因而每次回國,都是臨時住的酒店,他們把宋傾城帶回去,也隻能暫時住在酒店裏麵。
“城城,你睡了沒有?”葉夫人不放心這個女兒一個人呆在安靜的房間裏。
宋傾城打開房間的門,葉夫人看見女兒清瘦又憔悴的模樣,心疼不已。
“你要是還沒睡的話,媽媽想進去,和你好好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