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他問的是什麼,四肢百骸疼得痙攣,意識也開始慢慢變得模糊。
耳邊有他的聲音,急促低沉,似乎還帶著焦急。
急救車的輪子在慌亂的滾動著,我扯著韓子塵的衣袖,揪著他衣服本能的求他,“韓子塵,求求你,一點要保住這個孩子。”
我不知道為什麼這種時候去求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要求他,我隻知道,我還是想要這個孩子的。
我太馬虎了,對自己的身體一直都沒有注意,幾個月沒有來事,都沒有在乎,我原本以為是殷家那一夜。
所以導致我一直沒有來事,可我從沒有想過,白芷手術前的那一個星期,韓子塵是一直都留在我身邊的。
他沒有戴套,我沒有做防護措施,怎麼不可能會懷孕?
醫生的話,還是韓子塵的聲音,一點一點在我耳邊減弱,我聽見醫生說,“病人宮寒,原本就有小產的征兆,趕緊找家屬簽字,做引產手術。”
後麵的話,我是聽不清楚了。
我想開口求醫生不要拿掉我的孩子,可張不開口,出不了聲音。
我能感覺到,冰冷的針頭穿過我後背,藥水打入脊髓,我知道,是麻藥。
這孩子來得無聲,走得也無聲。
再後來,我就真的徹底沒了意識。
一切都好像一場夢,夢醒了一切如舊。
都城的天,陰沉得嚇人,我躺在病床上,看著四周慘白的一切,努力回想著,孩子是怎麼走的?
可怎麼想也想不起來,韓子塵看著我,一雙眼睛已經浮腫了,我沒問他怎麼了,隻是盯著窗外陰沉沉的天發呆。
我沒那麼難過,隻是心裏堵,真的堵得特別難受。
“韓子塵,你說真的有天堂麼?”小時候說有陰曹地府,長大了說天堂。
可真的有麼?
他看著我,目光低沉,久久才吐出幾個字,“對不起!”
很意外,他和我說的竟然是這三個字,有點刺耳,但我還是笑了,我搖頭,說,“沒事!”
比這疼的事情,我都經曆過了。
手背溫熱,是被他拉住了。
我收手,想要掙脫,被他抓緊。
對上他的眸子,我不解,“這是做什麼?”
“孩子是我的?對麼?”他開口,聲音裏特別的滄桑。
前一秒對我冷嘲熱諷,下一秒又溫柔似水,我不知道他這是要做什麼。
所以點頭,看著他。
他臉色慘白得厲害,我猜應該是因為孩子,他太意外了,連我都那麼意外。
接下來的日子,開始變得格外平靜,韓子塵好像故意將我圈在了身邊,我聯係不到蘇家,也聯係不到陸卓然。
我隻能在醫院裏,對著窗外陰沉的天發呆,韓子塵每天都會過來看我。
我不愛和他說話,很多時候我們都是沉默,好像一瞬間,所有的東西都變得不一樣了。
我把這種不一樣叫內疚,我不知他心裏是怎麼想的,可我知道,他對我似乎沒那麼冷了。
隻是越發這樣,似乎我們之間就越發平靜了,他經常來,但都是沉默。
日子一天天的過,傷口也一點點的開始好了,隻是心口原本被鑿開的大窟窿似乎怎麼都好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