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你可真能逃(2)(1 / 3)

陳默在門外站了整整一夜。

他知道,門裏麵的駱輕塵,也一定是一夜未眠。他知道他來了她沒法平靜,他知道這一次來了隻有兩個結果,挽回或者失去,他管不了那麼多,已經遲來了那麼多年,已經在思念中折磨了那麼多年,他再也等不及了。

駱輕塵背靠著門坐了一整夜,她抱著膝蓋,蜷縮成一團,眼淚肆意噴湧,流在了心底的最深處。她知道他還在,知道他就在門外,隔著一座門,一座鐵門。

他們,隔著的,何止是一座門?

他們,隔著的是,一道無法逾越的深深的溝壑。他邁不過,她也邁不過。經年以後的現在,這條溝壑不僅僅是橫在了他們之間,而且還橫在了他們的時光裏頭。她背靠著門,在門裏,他站在門外,就這樣的距離,那麼短那麼小,隻要她打開背靠著的這座門,她就可以看見他,然後伸出手,就可以挽上他的胳膊,撒嬌或者調皮,像多年以前那些歲月,在他低下頭微笑間溢滿幸福。可是,時間嗬,終究是殘忍。

是什麼造成這般境地?

是什麼造成這樣的錯誤?

縱然她打開了門與他相視,就算依然深情相視,這些年缺失的時光和原本未解釋清楚的誤會,該如何填補如何清晰?縱然打開了門,一手間的距離,可是,心間的溝壑嗬,比萬水千山還要遙遠還要深,是呀,兩顆心,已經回不到從前了。他或者她,隻要其中一顆心有了隔膜,就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輕塵…”

陳默呢喃了一句。站了一整夜,眸間臉上,都已顯現深深的疲憊,但是他還要堅持站在這裏,站在這裏等待她的答案,原諒或者永不原諒,重新回歸他的生命或者從此抽離。他帶著期待也避免不了恐慌,他沒有十足的把握。夏允浩說,這裏有兩個男人都愛她。他怕啊,怕她真的不要他了。

駱輕塵聽見了他的叫喚,眼淚又流了下來。

此時此刻,她早已經分不清愛還是恨了。什麼多一點呢?愛多一點,還是恨?她分不清。時光漸行漸遠,逐漸蒼老的一顆心告訴她,她再也經不起折騰,再也沒法像以前那般,在美好的年華裏勇敢前行,熱血沸騰地宣誓愛情的真諦。

這些年,時光告訴她,愛情不僅僅隻是愛情,還有生活。

她早已染上了生活的塵埃,眉間眸裏,滿滿的一堆厚重無比的塵埃。不再單純無知,不再笑靨如花。那些時光,她的或者他的,或者是她和他的,都已經一去不複返了。

“你就,真的那麼不想見到我麼?”

“你怨我來得太遲了麼?”

“輕塵,我愛你如命,一如從前……”

門外的聲音一聲一聲傳了進來。耳膜震動,接收的是聲音,可是心底,接收的是疼痛。往日的畫麵浮現,異常清晰,有他的笑臉也有她的笑臉,他們濃情蜜意,幸福得連路邊的花兒也為他們傾情,可是,就那麼一副畫麵,把這些打破了:身體交纏,是他和另一個女人,那個叫李雪的女人。這些畫麵在她的腦海裏往複循環,眼淚再次肆意噴湧,心已經崩潰,她再也忍受不了,堅持了一整夜的隱忍,在這一瞬間轟然倒塌,就像打開門看見他的時候,心裏那座平靜的城堡倒塌一樣,殘磚剩瓦,遍地狼藉,那是她的心她的城啊,那麼不堪一擊,他一來,就倒了碎了。

她顫抖著拿起手機,隨機找到一個號碼,便按下了拔號鍵。電話通了,那頭傳來一口生澀的中文,“輕塵?”

她聽到了這聲音宛如得到了救贖,終於哇的一聲哭了,嚎啕大哭,什麼也沒有說,握著手機哭的一塌糊塗。

Kaven一聽見她的哭聲就暗叫不妙,本來在接到電話的時候他還想問她是不是想他來著,哪知是這種情況。他心裏急了,連忙問,“輕塵,你怎麼了?”他急急地一連問了好幾句,電話那頭的女人隻顧著哭,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你別哭啊,先告訴我怎麼了?”“唉,別光顧著哭,你在哪兒,在家?是不是遇小偷了?”

他問了那麼多,她還是顧著哭。心裏更急,隨手拿了一件外套,就匆匆關上了門。“我現在去你家,你呆著別動。”

陳默在門外也聽見了她的哭聲,心底驀地一顫,他急急地在門外走來走去,“輕塵…”他知道她心裏一定是難過急了,記憶中的她很少哭,見過她幾次哭,也就隻有在打針的時候才流幾滴眼淚,她說她怕打針,疼。然而她現在哭成這樣,她心裏究竟是有多難過。他低低的罵了幾聲自己,罵自己混賬。多年前,他是多麼希望和她一直走下去,在願望快要實現的時候,居然半路被人給設計了,叫他情何以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