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依舊那麼有條不紊，清朗悅耳。但與上學時的他相比，更加成熟了，多了幾分低沉的磁性。
蘇澄沒辦法當作什麼都沒發生似的直視他，低著頭，回答很輕：“我們J。L。公司，同樣也很看重此次合作……也會全力配合的。”
“那好，關於合同方麵，我已經看過了，沒什麼問題。”
蘇澄咬著唇，“那合同……”
“待會我會讓秘書交給你。”
“……謝謝。”
這兩字，對她而言，何其沉重。
對曾經最愛的人說謝謝，無疑是從此陌路的開始。
季辰希清冷的目光注視著她，在聽到她客套與生疏的語氣時，眉梢不易覺察的揚起半分。
“合作部分的相關細節，雙方開會商定後再作詳細安排，蘇小姐你要負責的，便是協調與溝通。”說著，他站了起來，朝她伸出手，“那麼以後，就辛苦蘇小姐了。”
望著他伸出的手，修長白皙，指節很長，她猶記它在琴鍵上飛舞的樣子。那時，她便已深深著迷，認為它天生就是一雙藝術家的手。
見她不動，季辰希揚揚眉，“蘇小姐？”
蘇澄立時反應過來，尷尬得臉頰一紅，忙上前，深呼吸，然後輕輕握住了他的手。
“我會努力的。”她說。
目光不由自主的垂落，他的手，溫暖如初，在被他覆上的那一秒鍾，仿佛又回到了初戀的時光。
校園裏，綠蔭下，到處都有他們牽手走過的身影。
那時，他說，他一輩子都不會放開。
時過境遷，先放手的，卻是她。
容不得她再多貪戀一秒，他僅是禮貌似的握了握，隨即便鬆了開。然後叫來秘書，將合同送來。
他把合同遞給她，“希望我們合作愉快。”
蘇澄接過，“合作愉快。”
談完了工作，她知道，她該離開了，卻在門口停了下來。
鼓足所有的勇氣，她回過頭，茫然的問：“為什麼是我？”
季辰希從一堆文件中抬起頭，好像並不能理解她的問題，“不好意思？”
蘇澄咬了咬唇，失笑，“沒事。”頓了頓，她說：“再見，季總。”
哪怕她再控製腳下的節奏，盡量不要讓自己表現得太明顯，但她知道，她仍是沒出息的落荒而逃。
門關上，季辰希清冷的眸才開始起了變化……
再見季辰希，是蘇澄始料未及的，她一路渾渾噩噩的回到公司，去言經理那邊將合同送過去之後，便一直窩在自己的卡座裏，記憶不斷被五年前衝刷著。
見她無精打采的，小頂探頭過來，“喂，怎麼了？那邊難為你了？”
蘇澄隻是搖頭，沒有想說的意思，小頂瞅瞅她，“OK，想說的時候，可以隨時來找我。”
蘇澄很感激他的體貼，可這種事，又要如何開口呢？多半都是會被淪為記憶裏沉渣的東西。
突然，小頂叫了她一聲，“蘇澄，大總裁！”
隨著一行人進來，整個辦公室的氣氛瞬間變得嚴肅和緊張起來。
看到為首的冷酷男人，蘇澄縱有再多的心事，也不得不強打精神，裝作一副認真工作的樣子。
這隻是每月一次的例行視察，秦勵錚會抽空帶著主管去各個部門轉一圈，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他冷漠的視線，在掃過蘇澄時，停頓了一秒，之後才調開。
蘇澄頭壓得很低，在沒有理清思緒，做好心理準備之前，她不想被問及季辰希的任何事。
“走吧。”秦勵錚沉沉開口。
一行人，又都陸續離開。
直到這時，大家都鬆了口氣，辦公室內的氣氛才算恢複正常。
“奇怪，”小頂皺著眉，自言自語：“半個月前才視察過，大總裁怎麼又來視察了啊？”
一行人離開拓展部，言經理跟在大總裁身後，由於上次被批一事，這次始終小心翼翼的，大氣都不敢出。
走在前麵的人，突然站定。
“大閱的合同進行得怎麼樣了？”秦勵錚出聲問。
言經理一聽，趕緊上前答道：“已經簽了，蘇澄上午就給帶回來了。”
“哦？”秦勵錚揚眉，側過臉，緩緩說：“這麼順利？”
言經理一直都認為大總裁和蘇澄關係不一般，想來他問這話，也是高興吧。所以，馬上投其所好，趁這個機會，將蘇澄好好的誇了一通。
誰知，秦勵錚卻冷了臉，“視察就到這兒吧，都回去工作吧。”說完，便徑直離開。
言經理傻眼了，他真的不知道，他又哪句話說錯得罪了大總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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