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他已經環抱著她,走到了電梯口前。
周圍的人見到這一幕,一時間投過來各種目光,顧不上四周有沒有人了,她緊緊拽著秦勵錚的衣襟,臉上滿是急切,低聲道,“你快點把我放下來,我要回去照顧醒寶。”
秦勵錚的眼神專注,靜靜盯著她,“你才剛剛抽了骨髓,我怎麼可能讓你下地走路?乖,聽話。”
蘇澄滯了滯,就在此時,電梯叮咚一聲在他們麵前緩緩打開,秦勵錚環抱著她走進去,站在人群的最前端。
她把腦袋埋得更低,不是害羞,而是真的累了。電梯打開,秦勵錚抱著她緩步走出醫院大門。
“這個男人對自己女朋友真好,你看到了嗎?”
“看到了看到了,而且他好帥,換作我真的幸福死了。”
醫院附近的餐廳內,蘇澄看著平時自己最愛吃的東西擺在眼前,卻食不下咽:“我真的吃不下。”
秦勵錚幹脆將那碗滾燙的粥端在手裏,舀起一勺來,細細地吹冷之後,才送到她的唇邊,“張嘴。”
那雙被長睫毛覆蓋著的眼睛,此時正專注地盯著她,仿佛在這個世界上,隻有她才是最重要。
看著他,蘇澄心頭微動,鬼使神差一般地張開嘴巴,吞下一口粥。
秦勵錚極有耐心,不顧四周圍的目光,一勺勺地將粥吹涼,喂進她的嘴裏。
一小碗粥很快見底,蘇澄冰冷的身體,這才漸漸地暖和了過來。
秦勵錚跟蘇澄回到醫院,在醫院的走廊上,看到蘇浩天跟傅慧站在醫生的麵前,三人正麵色凝重地在說著什麼。
蘇澄心頭頓時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她加快腳步,走了過去。
三人見她過來,便立刻停下了談話。
蘇澄感覺到自己現在聲音在顫抖,“醫生,結果出來了嗎?”
醫生點了下頭,蘇浩天一直在歎氣,傅慧的眼圈紅著,強忍著淚水。
蘇澄心裏的希望之火一點點熄滅,她死死咬著下唇,“配型沒有成功,對嗎?”
“蘇小姐,你不要放棄……”醫生安慰著。
“怎麼會沒配型成功呢?”蘇澄的臉上頓時充滿了焦急,她緊緊攥著醫生的手腕,還殘留著最後的一絲幻想,“醫生,你不是說過,還要進行高配實驗嗎?”
“沒用的。”醫生神搖頭,“低配實驗如果沒有通過,就沒有必要再進行下去了。”
蘇澄的手無力地滑落了下去,傅慧被她此刻麵如死灰的臉色嚇到,急忙站在她身邊,擁著她的肩膀,“醫生,我們也可以做吧?我們是孩子的外公外婆,也是親屬啊!”
蘇浩天的臉色微微變了下,看一眼秦勵錚,後者隨即明白他的擔憂,於是說:“雖然是親屬,但骨髓配型也是有一定條件的。”
醫生點頭:“沒錯,供體年齡過大會有一定軀體疾病,進行造血幹細胞移植會有一定風險。而且,幹細胞質量也不會很好。你們放心,我已經在中華骨髓網上做了登記,發現匹配的骨髓機率會更高。”
蘇澄頹然地坐在椅子上,一時間沒了生氣。
蘇浩天夫婦想過去安慰,秦勵錚上前,小聲說:“你們去照顧醒寶吧,把她交給我好了。”
二人艱難地點頭,回到了病房。
他坐在她旁邊,蘇澄呆坐在椅子上,一雙大大的杏眼空洞無神,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
秦勵錚將手覆在她冰冷的膝蓋上,“睡一會兒吧。”
蘇澄就像是沒有聽到他說話般,表情始終呆愣。
“蘇澄。”秦勵錚薄唇一抿,將她的肩膀扳過來,迫使她麵對著自己,“你已經兩天沒有休息了。”
蘇澄的神情木然,“我不困。”
“不困也得休息。”秦勵錚不滿地略微提高了嗓音,“就算你不睡覺,也幫不上什麼忙的,隻會把你自己的身體熬幹,你懂嗎?”
蘇澄靜靜地看著他,眼底浮起一層微冷的碎冰,“你不是醒寶的爸爸,你當然不會操心了。”
“你說什麼?”秦勵錚眼底神色一緊,麵色也不覺冷了下來。
蘇澄不語,將眼神淡淡撇向了別處。
秦勵錚想要說什麼,看到她的樣子,還是忍了住。把搭在她肩上的手輕輕鬆開,靜靜看著前方。
兩人沉默無語,過了約十五分鍾,秦勵錚聽到沉穩的呼吸聲傳來,他轉頭一看,蘇澄將身體蜷縮起來,靠在了堅硬的椅背上,已經睡熟了。
唇角無奈地勾起,輕輕地把她的頭抱在懷裏,將散落在額前的亂發撥開,露出那張白嫩到有些憔悴的臉。
“笨蛋。”他的聲音低得幾乎聽不到,“我那麼愛你,你又那麼愛醒寶,我怎麼可能不愛他呢?”
略微有些粗糙的指腹輕輕摩挲過她的臉蛋,秦勵錚的眼底滿是憐惜,“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