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羽凡轉身看了過去,就見顧司迦摘下白色口罩,衝她站著的方向清雅地笑了,“小嫂子,手術還算成功,景安的身體暫時沒多大問題,從現在開始,有六個小時的觀察期。如果沒有高燒發熱,景安就會沒事。手術的時候,我給他打了麻藥,藥效未失效,他還處在昏睡中,你要看看他嗎?”
“他沒事就好,我……我還有事,想先回去了。”
聽說手術成功,夜羽凡鬆了口氣,但她一心想著女兒夜安念已經放學了,盡管韓遠川提前給她打了招呼會好好幫她照顧,但女兒從出生開始,就是她親手一路跌跌撞撞撫養到現在的,從來沒有假手於人,更沒有與她分開很長的時間,說實話,她很不放心。
她與羈景安這種不尷不尬的處境,能來醫院關心他就仁至義盡了,再多的,她暫時也給不了。
這樣想著,羈景安已經被護士從手術室裏推了出來,準備推往vip護理觀察室,做進一步的觀察。
夜羽凡嘴裏說的輕描淡寫,目光卻情不自禁地隨著推車的移動看了過去。
隻見那個以往矜貴英俊的男人,仰躺在一片白茫茫的推車上,修長身軀被白色棉被蓋住,隻露出一截白皙如玉的脖子,以及在她夢裏出現了很多次很多次的俊臉。
站的距離很近,近得她注意到,男人痕跡很深的雙眼皮沉沉耷拉在眼臉上,冷硬的下巴上冒出一片青黑色胡茬,麵容消瘦,薄唇隱隱泛起了蒼白色,顯得眉眼越發崢嶸冷厲……
隻一眼,夜羽凡就察覺到羈景安比以往瘦了很多,靜靜垂放在身側的修長手指,骨節很分明,手背青色的筋凸爆了起來,看不見一點多餘的肉。
俗話說,三十露筋,四十露骨,他這才三十三歲多一點,就瘦成這樣,夜羽凡別過眼神,心底鈍鈍的,疼的慌。
離別的一千多個日夜,他過的,並不像她想象的那麼舒適。
倪威沒留心夜羽凡複雜的情緒,隻聽見她要馬上走人,很不痛快了,桃花眼眯了眯,一抹厲聲隱約流轉在眸底,“小嫂子,景安都這樣了,你就不能留下來多陪陪他?難道一定要他死了你才開心?你們這些女人啊,我算是見多了,一個個都喜歡口是心非,如果景安真有個三長兩短,估計到時候你有會哭得最厲害。”
這話說的一點都不客氣,夜羽凡知道倪威橫衝直撞的性格,也不和他過於計較,隻看著顧司迦,一臉嚴肅的表情,“顧醫生,我留下來幹嘛,我又不是他的什麼人,那個莫雨柔呢,你趕緊給她打電話,我相信她會很樂意留下來照顧病人的。”
本來沒打算把莫雨柔推出去,但回到桐城快半年了,夜羽凡知道很多人的消息,卻從來不曾聽到關於莫雨柔的任何消息。
隻有一個可能,被認為地抹除掉了,才會把一個人的痕跡消失的幹幹淨淨。
有了女兒,她有女萬事足,心裏雖然還有羈景安,但一顆心卻被分成了兩半,不會再傻乎乎地係在一個男人的身上。
如果羈景安還喜歡她甚至愛她,她心歡喜;如果羈景安對她不再感興趣,她心亦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