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話的時候,羈景安麵無表情,即使顧司迦正在為他用消毒液清洗傷口,那種疼痛,會令受不住的人發出淒慘的喊叫,但這個臉色陰沉沉的男人,不僅沒有吭聲,甚至連俊挺的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就衝這一點,顧司迦不得不服,但想到羈景安剛才說的話,要把夜安念藏起來等著夜羽凡來求他,正在包紮傷口的動作頓了頓,溫雅的眼眸深深地眯了下,“景安,你確定這樣做不會讓小嫂子更厭惡你?行了,你就不能走些正常的路子?比如,浪漫的燭光晚餐,一起去山頂看流星雨,又或者去影院看場浪漫的愛情電影……說真的,就衝你的變態性格,小嫂子居然到現在還對你念念不忘,知足吧,別再折騰了,行不行?”
羈景安仰躺在手術台上,任由顧司迦在他的傷口部位嫻熟地忙碌著,深邃雙眸盯著頭頂上那片雪白的天花板,薄唇緊緊抿著,沉默了許久,沒有開腔。
他這樣的態度,顧司迦早就見怪不怪了,好脾氣地搖了搖頭,包紮完了羈景安的上半身,繼續處理他下半身的傷口。
恍惚中,顧司迦聽見一聲從鼻孔裏哼出來的冷笑。
然後,他聽見男人幽幽靜靜地說道,“我也想對她好,把她捧在手心裏嗬護,但她根本不在乎,總認為我做的一切背後都一定有見不得人的陰謀,既然這樣,我何必給自己找不痛快?司迦,你不知道,她就是個欠收拾的。”
這話說的,好像是夜羽凡在使性子折騰他一樣。
如果不是當初你死活不聽我的勸說,處處算計小嫂子,導致完全失去了信任,她能這樣對你嗎?
掃了眼老男人大大小小的傷口,顧司迦忍著,沒有回嗆過去。
行,你是傷員病號,你有理!
等渾身上下都整理完畢,羈景安又逼著顧司迦給自己打了一針提精神氣的藥劑,馬上翻身而起,慢條斯理地套上黑色西裝外套,冷著臉往外走。
對於這種極度不配合醫生的病號,顧司迦早就折磨得一點脾氣都沒有,脫下白大褂,認命地跟在後麵,“景安,不好好躺著,你又要去哪裏?”
“三點半了,我去接女兒回家。”
走在前麵身高腿長的男人,驀地勾唇上揚,那笑容璀然綻放,但五官卻沉峻寡冷,笑意不及眼底。
顧司迦的反應,很詫異,盯著男人的昂藏背影,搖了搖頭苦笑道,“念念隻見過你一麵,她又不認識你,會跟你走?”
“當然。”
羈景安倒不以為然,女兒小小的一團,粉白可愛,漂亮的像個洋娃娃,卻在第一次見麵就親熱地喊他“爸爸”,一定是個聰明的寶貝,這一點,隨了他。
考慮到羈景安的身體狀況,方同在公司,遠水救不了近火,顧司迦深深吸了口氣,坐進駕駛位,擔任司機徑直駛向幼稚園。
當下課的鈴聲響徹整個校園到時候,一輛黑色邁巴赫悄無聲息地停在圍牆邊的停車道上。
鐵門打開了,在老師的帶領下,小朋友排好隊,按照秩序魚貫而出。
羈景安早就走下車,佇立在眾多接小孩的家長中間,目不轉睛地盯著門口,等待夜安念的小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