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前夜,慕雨謠留在病房裏陪護謠媽。
她總是聞見房間裏飄散著一股怪氣味,好像發黴,又好像鍋底的油膩味道。
“媽,你聞到什麼味嗎?病房裏是不是有東西放壞了?”
慕雨謠起身四處尋找的時候,發現謠媽早就睡著了。
困是會傳染的嗎?
聞著聞著,慕雨謠隻覺得眼皮發沉,身體軟綿綿的,恨不能馬上就躺在床上睡一覺。
結果,一下秒鍾,真的就不由自主的栽倒在旁邊的病床上麵。
奇怪的是,她還存有意識,這股黴味兒,似乎是病房垃圾裏發黴的味道,而且一種帶點惡臭的氣息。
慕雨謠已經開始意識到不對,所以想要努力坐起來,但四肢卻根本使不上勁兒,全身癱軟,神智也開始有點不清晰了。
隨後,就又重重地倒了下去,依然是仰麵朝天。
頭頂上,那白白的天花板已經掉了一些碎屑,露出了裏麵黑色的混凝土。
她的眼皮子開始打架了,無奈的昏沉沉地就閉上了眼睛。
然後,好像慢慢開始睡著了。
在迷迷糊糊之中,她突然聽到有人在呼喚自己的名字。
“慕雨謠……”
心裏一驚,她勉強挑起眼皮,卻沒有看到任何人。
可是房間已經變成了另一番模樣,那白色的天花板與白色牆壁,竟然變成了黑漆漆一片,那上麵還長滿了蔓藤,整個屋子都被這鋪天蓋地的蔓藤給遮蔽住了,好像置身同熱帶雨林中。
慕雨謠驚訝的發現自己剛才好像中了什麼迷煙,居然就睡著了,強打精神,強迫自己坐起來,然後拖著還不算利索的雙腿,蹭到了門邊。
可是,門被反鎖了,她用力地擰轉著把手,卻怎麼也打不開。
“開門,快開門,有人嗎?”慕雨謠拚命呼救,但沒有人回答。
緊張和恐懼瞬間籠罩了她,一股寒氣,從腳底下慢慢地升了上來。
突然間,慕雨謠聽到身後傳來了什麼動靜。
她猛地一回頭,隻見在那黑漆漆的長滿了蔓藤的天花板上,竟然吊著一個穿著白色睡衣,批頭散發的女子!
她的頭發披散下來,遮住了整個臉,那一雙懸空的蒼白的腳,如鍾擺一樣搖晃著。
“啊——”慕雨謠驚聲尖叫。
隨後沒命地打著門,用力地擰動著門把手,“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軒紹你在哪裏?快來救命!她覺得自己就快支撐不住了。
忽然,一陣陰風吹過來,啪嗒一聲,那懸掛在天花板上的女屍,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啊!”慕雨謠嚇得用雙手抱住了自己的頭。
周圍突然安靜了下來。
接著,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地板上蠕動了起來,還發出了“沙沙沙”的聲音。
慕雨謠不由自主地抬起了頭,差點嚇得魂飛魄散。
此刻,那個穿著白色睡衣的女子,竟然從地上站了起來,一步一步,慢慢地挪動著身子,以一種極為扭曲的姿勢伸出雙手,朝她走了過去。
“別過來!”她嚇得又抱住了頭。
“呃……啊……”她嘴裏發出了一種聲音,一種隻有在地獄裏的鬼魂才會發出的讓人毛骨悚然的聲音。
慕雨謠嚇得退縮到門邊的角落裏,大聲叫著:“別過來,你到底要幹什麼?”
對麵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最後,停了下來。
慕雨謠一愣,隻聽到了那個那人喘息的聲音,“呼哧……呼哧……”就好像是八十多歲的老太太在走了好遠的路之後發出的那種聲音。
又好像是個哮喘病人,絲絲拉拉的感覺是從肺部吐出來的,粗濁而又刺耳。
“抬起頭來!”突然,她大叫道。
慕雨謠嚇得不敢抬頭,但一隻冰冷的手還是伸過來,托住了她的下巴,慢慢地將她的臉抬了起來。
她嚇的想叫,可是,喉嚨卻好像被什麼東西給掐住了,怎麼也叫不出來。
慢慢的,她隻能不情願地抬起頭,正著眼前這個披頭散發的女人。
這女人慢慢地將自己的頭發散開了,一點一點地散開了。
慕雨謠就好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樣,整個身體都不聽使喚了,隻能睜著驚恐萬狀的眼睛,看著那個女人一點一點地把遮住臉的頭發帶到了後麵,而那她的手臂是那麼的蒼白,手指縫裏似乎還滲著血跡。
等到這個鬼女人把整個頭發都放到腦後,她朝著對麵的人嘿嘿一笑。
當看清她的臉時,慕雨謠還是忍不住尖叫出聲。
她不是恐怖片裏常規的那種蒼白的臉,血盆大口,也不是那種流著血,爬滿蛆蟲的腐爛的醜臉。
而是,這張臉……
分明就是……慕雨謠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