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場麵混亂,所以根本沒幾個人注意到二舅母失語了這件事情。
大舅母從裏屋給慕雨謠拿了一件粗白布長袍,“謠兒,你穿上孝袍子,跟著你大舅舅跪在那邊。”
慕雨謠無奈接過袍子,左瞧瞧右瞧瞧,不知道怎麼穿上去。
大舅母嘖了一聲,給她穿戴好,“子女孝衣不縫底襟,腰間係上麻繩或麻縷,這就是披麻戴孝。謠兒,你是碩士,怎麼連這個習俗都不懂啊?”
碩士……就應該懂這個嗎?慕雨謠三觀已被毀。
“哎呦,要不怎麼沒爸沒媽的,這孩子教育很成問題。”二舅母不知道什麼時候居然可以說話了,還幸災樂禍的站在慕雨謠身邊說著風涼話。
“二舅母你嗓子好了?”小東笑嘻嘻的問。
慕雨謠氣得臉一陣泛白。
軒紹其實也氣,但畢竟是局外人,不好插手別人家的家務事。
他像個旁觀者,就和一般的賓客一樣,站在一邊,靜靜的等著。
慕雨謠不想擾了葬禮,跪了下去。
看著二姨婆的照片,既熟悉又有些陌生,她笑盈盈的望著慕雨謠,就像小時候,隨時隨地,她都會盡他所能的保護她。
吃飯的時候,她就把小女孩放在身邊。夏天頂著高溫她拖著小女孩騎脖頸;冬天冒著嚴寒,她帶著小女孩打冰出溜滑。
到現在,慕雨謠都還記得這個詞“打出溜滑”,這絕對是東北冬天特有的一項戶外運動,更是孩子們最熱衷的遊戲。
十歲上下,有一次無意中她從大舅母醋溜溜的口中得知,在胡氏家族的孩子裏,二姨婆其實最愛的謠媽,所以愛屋及烏,對慕雨謠也照顧有加。
想到這些生活的過往,她眼淚止不住的流下來,那個處處護著她的老太太,走了……
大舅母見她哭了,嘴角不禁微微抽動了兩下。
慕雨謠知道她以為自己在演戲了,畢竟他們有八年的時間沒回來,對家裏的情況一無所知。
但誰也無法理解她此刻的心情。
給二姨婆主持白事的是位陰陽先生,他應該是小姨帶來的,小姨在村裏開了個冥品店,與這個陰陽先生有合作,需要的時候就給他打電話。
“孝子賢孫隊伍請起立!”陰陽先生大喊一聲。
一行人等紛紛起身,二姨婆今年已經九十歲高齡,所以說算是喜喪,落淚的人也不多。
他們站在外側的人,每人被大舅和二舅給塞了一疊的紙錢,讓他們一會兒聽指揮,就撒。
小姨站在慕雨謠前麵,回頭不放心的看了一眼,囑咐,“待會兒多撒點,最後別剩在手裏!”
慕雨謠點了點頭。
小東一邊玩,一邊走在隊伍裏,晃晃悠悠嘴裏還哼著歌。
“閉上嘴!”慕雨謠低喝一聲。
他瞥了她一眼,“窯姐,傻豬!”
“你誰說呢?”她氣得瞪圓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