雎哀將一道道血脈複蘇之法注入諸多君王的腦海之後。
他的身形忽然變得朦朧,化作虛無。
周遭的血色空間,開始猶如一麵鏡子一般,寸寸龜裂,寸寸碎去。
紀夏目光微凝,他的神識躍出,想要捕捉無頭雎哀的蹤跡,單獨詢問一番大息太子的事跡。
可是神識湧動而去,卻摸了一個空,雎哀已經徹底從馬上就要碎去的血色空間中離去。
而其餘八百尊人族君王,也在朦朧中,化為青煙消逝。
紀夏與眾多人族君王對視,許多存在在消逝的那一刻,向紀夏恭敬行禮。
便是那兩位神澤存在也不例外。
紀夏能夠感知到,這些人族君王對於他這尊人族聖體,極為敬重。
甚至隱隱中,紀夏能夠感知到他們夾雜在灼灼目光中的縷縷期待。
“這些人族君王,好像將某些希望寄托在了我的身上。”
紀夏明白他們流露出這種目光的原因。
他也沒有任何意外。
自始至終,強者、天賦鼎盛的天驕在無垠蠻荒中,便生來就被人敬重,生來就被人尊崇。
哪怕是人族之中,也不例外。
鏡時尊皇消逝而去之前,她軀體周身的靈鏡綻開光芒,一道道訊息落入紀夏識海之中。
“聖體君王,期望有朝一日,我們還能再見。”
紀夏明顯感知到鏡時尊皇神識語氣的低落,話雖然出口,但是她好像對能夠再見紀夏,明顯不抱太大的希望。
“鳴鏡皇國被朧月帝朝圍困,朧月帝朝讓鏡時尊皇交出琉璃玉田,而方才此間八百人族尊皇齊聚,她卻並沒有求救。”
紀夏心中暗道:“想來是因為朧月國乃是一座強大的帝朝,此間八百座國度,就算是聯袂而攻,也無法威脅朧月帝朝。
在這樣的前提下,鏡時尊皇大概是不希望人族諸國,作出無端的犧牲。”
他想到這裏,不免對鏡時尊皇產生了一絲敬重。
劫難淩身,卻不願意讓其他族人分擔劫難。
這樣的品性說起來容易,但是這個世間,卻鮮有這樣大義尚存的生靈。
而那位天火血脈的神澤修士,臨近消失還深深看了紀夏一眼。
血色空間崩碎。
站在覽天台上的紀夏頓時回過神來。
天空中那八顆神妙文字已經消失不見。
他的目光穿透噎鳴秘境,天地之間明明是白晝,卻如同黑夜一般,光芒都被厚重的煙塵遮掩。
三山上的山峰、巨石崩碎,大地也碎裂成為黑洞。
無盡的狂暴氣魄之下,一道道旋風淩空而生,卷積了大量的塵埃、沙土籠罩了天地。
即便是和三山相隔了遙遠距離的太蒼,也無法幸免於難。
天械府諸多除塵的靈械已經出動。
巨大的靈械管道中,無盡的氣流生成,將天空中的沙塵吸入其中。
也有靈府存在從噎鳴秘境走出,運轉神通,鎮壓天空中的龍卷風。
紀夏得見眼前的這一幕場景。
微微歎道:“神靈之威,太過令人驚駭,即便是他們無意識的動作,都能夠引發如此威能的沙塵天災,太蒼能人異士、日用靈械都不缺,但是那些弱小地域中的小國,隻怕就要因為這樣的沙塵,而蒙受巨大的損失了。”
楊任虛影向紀夏遙遙行禮,一座地崆星門再度出現在天際,他步入星門之中,星門緩緩消融。
他回歸到了地崆星宮,繼續監察三山百域之地。
“……而今,其實並不能夠再將這片遼闊地域,稱之為三山百域了,三山已經徹底不存。”
紀夏想到這裏,心裏有些感歎:“死了一萬多年的神靈,軀體已經化為山嶽,血肉都已經不存,卻還是可以長出血肉,性命複蘇,再度成為神靈。
無論是幽龍還是舞、暘,這些神靈的威能,實在是太過浩瀚,他們鱗片之中、手掌之上都存在了無數的生靈,無數國度、文明依托他們而生,從某種意義上,他們是一座座世界的掌控者。”
紀夏心中不免有些熾熱。
原因是他今天,終於看到了神靈的威勢。
無論是他們可以比肩星辰的龐然軀體,還是他們可以掌控世界的威能,都讓紀夏心生一種向往之感。
這種感覺令紀夏心緒如同大河奔流,久久不能夠停息。
“神淵之上是神澤,神澤之上乃是天地兩極……成就天地兩極,也許就能夠觸摸到上穹的規則,從而踏著上穹,經曆上劫,成就神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