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像鐫刻的這尊存在,好像極為尊貴。
他的雕像並非矗立在祭道天宮某個角落,而是屹立在那龐然寶座一側。
隱隱之間,竟然和那神妙氣息不斷流轉的寶座平齊!
在大息後郜神皇的行寢中,在祭祀大道的天宮裏,這一尊雕像的主人,竟然能夠得居於這般的位置!
足以證明這尊神秘的佩劍存在,身份之尊貴,無與倫比。
景鬱凝視雕像的麵容,過了幾息時間,她忽然囈語道:“神像鐫刻的存在,長的有些像國主啊……”
景鬱的聲音落入槐霜耳中,槐霜頓時反應過來。
“仔細看去,好像確實像太蒼國主。”
槐霜鹿角的光芒旋渦湧動,逐漸在虛空中構築出一道光芒人影。
景鬱看到這道人影,眼神有些怔然。
隻見人影長身玉立,氣質沉靜,尤其是麵容,長的極為出眾,用傾倒眾生來形容也並不如何誇張。
人影正是紀夏。
槐霜用靈元具象了紀夏的身姿、麵容。
她羊頭左右移動,目光時而落在雕像上,時而落在紀夏虛影上。
良久比對之後,這才篤定點了點羊首:“沒錯,這尊存在,起碼和紀夏有五分相似……”
她說到這裏,語氣忽然拔高,仿佛察覺到了什麼了不起的隱秘!
“我就說短短十幾年,紀夏的修為怎麼提升到了神台境界,身旁還有那麼多神台強者護持,原來他真的是一尊老不死重生!
你們看那座神像,紀夏前身一定是大息神朝中,身份了不得的存在,甚至,在某種程度上,能夠和大息神朝後郜皇平起平坐!”
曇湮都驚呆了。
曇湮從來沒想到自己無意闖入,並且想要吞噬整座太蒼,以恢複真靈的國度之主,還有這麼恐怖的來曆。
和神皇平起平坐?
那又是什麼概念?豈不是一尊活生生的神靈?
正在曇湮慶幸自己當時被槐霜捕捉,沒有落入那堪比神靈的紀夏手中時。
景鬱忽然搖了搖頭。
“這位存在不是國主。”
她似乎想起了一些什麼:“我記起來了,在我十三四歲的時候,商國主曾經因為紀蘇上臣登臨神通境界,賞賜全國國民,足足賞賜了五日的糧食,紀蘇上臣的畫像,也被張貼在了城牆上,我曾經隨哥哥一同去看過。”
“嗯……沒錯,這神像鐫刻的不是國主,而是國主的七叔,太蒼上臣紀蘇。”
槐霜和曇湮互相看了一眼。
景鬱十三四歲的時候,那身為商國主胞弟的紀蘇才登臨神通。
而在這一座不知存在了多少年的祭道天宮中。
他的雕像卻屹立於此……
“會不會隻是長得像?”曇湮喉嚨聳動。
景鬱再度搖頭,認真道:“兩位神形生靈,倘若有血脈聯係,長的像八分,長的像九分,也有可能。
可是倘若要長得一模一樣,便不可能,造化有靈,靈在於殊。”
“造化有靈,靈在於殊?”
槐霜和曇湮難得聽到景鬱說出這麼認真的話語,眼中閃過一絲驚奇。
“那麼就隻有一種可能了。”
槐霜鹿角上的光芒旋渦一閃而逝,虛空中紀夏挺立的虛影消失不見。
她不理會景鬱戀戀不舍的目光,沉聲道:“那麼,這個紀蘇上臣,大約才是一尊蓋世的強者,通過某種神妙之法,重生到了太蒼,成為了太蒼王嗣。”
“太蒼這座小國,真是神秘,真是臥虎藏龍,不僅有我這麼一尊大妖在,南禁密林裏還盤踞了那隻七首妖鳥,地下困著一條老龍,又有景鬱這等疑似氣運聖體的後輩……”
“現在又多了一個來頭嚇死人的紀蘇……”
槐霜頓時覺得有些頭暈。
曇湮補充道:“我看那位年輕的太蒼國主紀夏,也不是什麼正常人,即便是聖體之姿,恐怕也無法在十幾年時間裏,從神通登臨神台境界吧?”
槐霜無言以對,沉默了良久,這才道:“太蒼旁邊,就由一座大帝的墳塋,也許,那尊大帝的氣運,被太蒼繼承了,所以才能夠有這麼多稀奇古怪的天才顯現。”
曇湮長了長嘴:“太蒼旁邊還埋葬著一尊大帝?”
“嗯,我也是偶然得知,那一座戈壁中,埋葬著曾經令諸多帝朝、聖庭恐懼的大庚帝朝秦河帝。
秦河帝一生壯闊非凡,曾經將無數與人族為敵、與大庚為敵的強大存在,盡數鎮壓,而他因為一些秘辛隕落之後,他的主墓,就在百域,就在太蒼旁邊。”槐霜隨意道。
曇湮無語凝噎。
正在他們閑聊的時候,最前的景鬱忽然向前邁出腳步,朝著那座神秘神像走去。
她們原本距離神像,極為遙遠。
可是當景鬱邁步,不過區區幾步之間,就已經來到那座神像腳下。
景鬱仰視神像,身形升騰而起,不斷提升、提升,直至與那座神像眼眸平齊。
“嗯?怎麼回事?”
槐霜和曇湮緊緊皺眉,看著景鬱奇怪的舉動,眼裏還有些微的焦急之色。
“景鬱,快下來,在這種地方飛行,倘若高過那龐然寶座,高過那些神秘的華表、神像,也許會被天宮蘊含的規則鎮壓,甚至鎮殺!”
景鬱卻好像不曾聽到她們的話語,仍舊直愣愣凝視那座神像。
正在此時。
須臾之間,這座祭道天宮虛空中,無盡的虛影顯現而來。
隻見這些虛影模糊,卻依稀能夠看出是為人形。
他們有的盤膝而坐,無數神妙的聲音,徐徐顯現,吟誦道妙。
有的背負雙手靜立虛空,似乎在感悟什麼玄妙規則。
還有許多虛影存在,則低聲對景鬱訴說著什麼……
曇湮暗紫色的臉龐上,終於浮現出動容之色。
“出現了,景鬱的氣運聖體,又出現了,這一座神秘雕塑,似乎在傳功於景鬱!”
槐霜也睜大羊眼,看著虛空中的景鬱,以及那一道道模糊的虛影。
她也看到了虛影的動作,也聽到了虛影的聲音,卻始終無法理解其中蘊含的道妙,無法理解這些虛影動作、呢喃之下,究竟有多可怖的機緣!
“景鬱簡直是天地的寵兒,是氣運的承載者!”
曇湮仍舊沒有從震驚中清醒過來:“我舊淵大霜神朝之中,也有一尊這等的存在,他以凡俗之身,崛起於貧弱,攬取無盡的機緣,一步步踏上巔峰,成就帝境!號帝殷!
這種存在,被我們稱之為氣運之嗣!”
槐霜聽著曇湮的話語,若有所思。
正在此時,虛空中的虛影逐漸消散,化作一道道金光,照耀向景鬱。
金光照射到景鬱眼中,似乎逐漸被景鬱深邃的眼神吸引,沉入其中,變作不見。
須臾間,景鬱麵色變得聖潔無比,她口中喃喃道:“無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