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消息。”
陵寒抬眸望著她。
“好消息就是,奶奶的遺產我打開了,雖然不清楚榮發傳媒那邊對歡娛收購的報價是多少,但是我敢保證,奶奶的這份遺產絕對可以超過他的報價。”
葉歡顏說出這話之後換來的是長久的沉默。
陵寒皺了眉,並未露出半點高興,“那是留給你和鬧鬧的,我不能動。”
老太太給葉歡顏留了什麼東西,他並不是不知情,陵家有多少家底,盡管他沒仔細研究過,但是老太太活的傳統守舊,手上怎麼也會保留著一大半的資產,即便數目可觀程度遠超整個歡娛集團也絲毫不會令人意外。
但他從未打過這些資產的主意。
從一開始他就認定了,這份遺產是葉歡顏和鬧鬧的。
葉歡顏早料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深吸了一口氣,勸道,“你忘了自己在慈善晚宴上跟我說的話了?”
陵寒眼神一滯,攥緊了手指,骨節微微發白。
慈善晚宴上他之所以會跟葉歡顏說幫他,都是因為知道了一些以前從未想過的真相,李敖所說的話,在他的腦子裏麵回蕩了整整一個晚上難以釋懷。
關於這麼多年來,他對親生父親的怨氣,關於他對江美瀾的憎恨,關於曾遷怒到葉歡顏身上的那些怒火,甚至是關於親生母親死因的錯怪,都讓他無法安寧。
這十多年,似乎像是一場夢,轉眼又回到了起點,回到了當初他剛回國的時候,溫清婉還在世的時候,那段壓抑難忍的時光。
時隔多年,洗清了蒙蔽自己雙目的仇怨之後,他終於想起當年的溫清婉已經是重度抑鬱的狀態,被害妄想十分嚴重,對陵東銘的態度卻越發的冷淡,甚至是離婚的事情,都是她自己提出來的。
財產分割方麵,除了她要求給自己娘家哥哥的一部分股權之外,剩下的全是在為他爭取,她歇斯底裏,甚至在談離婚的時候想要讓陵東銘將名下所有的資產全都轉讓到他的名下。
而她所有的歇斯底裏,都得到了最溫和的回應,離婚財產分割合同上,陵東銘簽了字,沒有做出任何的反駁意見,所有他名下的資產,股權,全都轉讓到了陵寒名下。
其實當時陵寒並不理解溫清婉的做法。
父母的感情浮於表麵這一點,他從小就感受到了,冷冰冰的家庭氛圍,不食人間煙火的母親每天隻知道抱著自己的書,偶爾會去大學裏麵講講近代史講座。
摸著良心講,溫清婉對這個家庭並未付出過多少心血。
或許是清高自傲,或許是高高在上慣了,又或許是她對陵東銘並沒有親近的感情,什麼都好,這麼多年,陵寒終於認清了當年擺在一個家庭裏的現實問題。
即便沒有江美瀾,他的父母依舊會離婚。
當時堪堪的拯救了父母婚姻的,或許正如李敖所說,是溫清婉身體裏那個已經病入膏肓的腫瘤,陵東銘對離婚的異議,來源於他作為一個男人的責任心。
溫清婉原本可以安穩的度過最後的時光,丈夫溫和儒雅,兒子謙和孝道,但毀了這一切的那場車禍,並不僅僅是來源於一次出軌而已。
那是早有預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