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傍晚顧朝顏才醒來，可能身上的麻藥勁兒徹底過了，她的第一感覺就是疼，全身像骨折一樣的疼。
睜開眼睛，依然什麼都看不見，顧朝顏身體禁不住的一顫，明白這一切都不是夢。
“邵祁川，你在麼？”她小聲喊著，帶著一絲急切。
邵祁川放下電腦，目光轉向她，起身，“餓了？”
“不餓，就是叫叫你。”
你在就好。
邵祁川：“……”
她翻了個身，側躺著麵朝他的方向，“很忙麼？”
隱約間，好像聽到了放電腦的聲音。
“還好。”
邵祁川在床邊站定，伸手給她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被子。
她忽然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邵祁川……”
他全身驀然緊繃，安靜的等她繼續說。
可是等了很久，她都沒有再開口。
一直到邵庭送晚飯進來，顧朝顏才鬆開他的手腕。
其實她隻是想抓住那一絲安全感，隻有邵祁川能給的。
邵庭難得沒有多話，怕說多錯多，再一不小心刺激到嫂子，放下東西就直接走了。
顧朝顏從床上坐起來，忽然想起有件很重要的事沒做。
“邵祁川，我手機呢？”她麵朝邵祁川伸出了手，“我還沒跟公司請假。”
“你出了車禍，手機早就犧牲了。”
邵祁川將晚飯端到她床上的小餐桌，都已經傷成這樣，還管什麼請假，這女人腦子撞壞了。
“也是，我都看不見了，要手機有什麼用呢。”
她輕聲說著，還笑了一下，眼裏卻是無盡的絕望。
所謂冷靜，其實都是假象。
邵祁川在床邊坐下，微涼掌心裹住了她握成拳的小手。
隻要找到合適的眼角膜，她還有機會恢複光明，隻是暫時沒有找到而已。
“張嘴。”
邵祁川就這樣一手握著她，一手舀過一勺雞肉湯，送到了她嘴邊。
一小碗，她吃幾口就不再動了。
邵祁川心裏百感交集。
明明知道他是害死他母親的罪魁禍首，為什麼那些質問的話，他卻說不出口？
為什麼看她這樣，他會這麼難受？
為什麼他不願意點破這一切？
猛然合目又再次睜開，邵祁川定神，拿起調羹舀了一勺。
“再吃點兒，你是雙目失明，不是胃少了一半。”
“我寧可是胃少了一半，也不想什麼都看不見。”
顧朝顏蔫蔫的搖搖頭，苦笑著躺了下去，被子一拉，把自己整個人蒙在了裏麵。
邵祁川看著蜷縮成一團的小人，頓時也沒了胃口，拿過一旁的電腦放在膝上敲擊起來。
病房安靜了良久，顧朝顏見半天沒有動靜，默默掀開了被子。
“你不吃東西麼？”
“沒胃口。”邵祁川看著屏幕，繼續敲擊鍵盤，“我幫你給你們老板發了郵件，辭職了。”
“什麼！辭職了！？”
她掀開被子咻的坐了起來，雙手不停在半空中摸索，就是碰不到他。
他坐的很遠麼？
為什麼明明感覺距離很近……
邵祁川看著她的動作，隻差一點她就能摸到他了，可那隻小手又晃到了其他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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