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誇父當年逐日,累得筋疲力竭倒下時,手中的木杖化為一片桃林,至此桃木便有了辟邪的靈性。但是,要知道,木之所精,困於木中,心有怨念,常年抵禦外邪,被邪氣汙染,一部分就成了墮仙。墮仙是什麼?非鬼非魔非仙。”
洪淵的話還沒講完,左丹丹就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我看見她露出的腿上隱隱出現了無數張猙獰的人臉,有的笑著,有的哭著,有的詫異著,有的痛苦著
我嚇得退了一步,主要還是覺得惡心。
左丹丹緩緩的抬起頭,臉色白的像殯儀館裏被化了妝的屍體,眼睛還不停的往上翻著,她死勁的撓著自己的脖子,腿,胳膊
一道道的血痕被她抓了出來。
“丹丹!”我不禁叫出聲來。
“你這麼折磨她,有什麼目的?”洪淵冷冷的說了一句。
左丹丹身上凸起密密麻麻的人臉,狂笑著,發出嘶啞的聲音:“吃,吃,吃。”
洪淵一把抱起左丹丹,急說:“抓緊我,否則來不及了!”
我一把抱住了洪淵的腰,眼前一片模糊,周圍是戾戾的風聲,這種感覺曾經有過一次,就是他帶我去鬼穀花海的時候。
我再一睜眼,竟然直直的站在了那家保健品店的門前。
洪淵一腳踹開店門,大吼一聲:“霜霜,救人!”
櫃台後,顫顫巍巍的站起一白發老太,抿著嘴巴一笑,說:“洪先生,找老太太買保健品麼?”
她鬆弛的眼皮抖了抖,看向洪淵懷裏的人,一雙眼睛忽的瞪的老大。
急說:“跟我來!”
霜霜老太明明之前總是一副要散架子的老骨頭模樣,現在卻健步如飛,鑽進了黑洞洞的後門裏。洪淵抱著左丹丹,緊隨其後,我拉著洪淵的衣角也跟了進去。
這次來的屋子什麼家具都沒有,燈光昏暗,木地板中央擺著三圈的紅蠟燭,像是求婚現場。
“放蠟燭圈子裏。”霜老太語氣很急。
氛圍瞬間變得緊張起來。
洪淵把左丹丹輕輕放在了蠟燭圈內,剛一著地,左丹丹頭一歪,一大口濃黃色的液體從她的嘴裏湧了出來,裏麵還滿是絲絲撓撓的小白蟲。
我看著這個場麵,胃裏一陣翻滾,差點吐了出來。
那液體的腥臭味兒一下充斥整間屋子。
霜老太遞過幾隻長長的火柴,聲音喑啞:“幫忙點下蠟燭,越快越好。”
蠟燭很快點好,我和洪淵退到了一邊。
霜老太手裏拿著一串類似犬牙的項鏈,放在了左丹丹的肚子上,又從後腰抽出一把匕首,在自己幹枯的手掌上一割,黑紅色的血滾滾而出,一串血珠子劈裏啪啦的落在了犬牙上。
她圍著蠟燭健步如飛的轉起圈圈,口中唱著聽不懂的古老歌謠。
我低聲問洪淵:“她唱的什麼?”
洪淵答:“神調。”
洪淵說著用手指比了個“噓”的動作,我安靜的點了點頭。
左丹丹連著又吐了幾大口濃水,那股刺鼻一股股的湧了過來,令人作嘔。
她身上那些臉不斷的突起,凹陷,又凸起,再凹陷。她的身體跟著曲調開始顫抖,身上的臉在凸起的越發頻繁,終於形成了立體的樣貌,一張張臉,像一個個瘤子一樣掛滿左丹丹的全身,每一張臉都尖叫著,嘶吼著,聲音令人毛骨悚然,像是從地獄之門裏傳來的鬼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