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戈燁跪在金碧輝煌的大殿之前,懇請皇帝暫放攝政王出宗人府。
東門蕎便讓人將東門勳請來,現在戰事吃緊,假如他能讓西月退兵,暫且將罪名擱置也無妨。
他沒有想到,多日不見,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攝政王,卻穿著囚服,發絲淩亂,整個人如同經曆了暴風雨的衝刷,沒了往日的生氣。
東門勳隻覺得喉嚨裏有異物,幹咳著跪倒在地毯上,他這些日子吃的是冷菜搜飯,蓋的是雖是破舊棉被,可又如何睡得著。
那靜思房潮濕陰暗,不見天日,受了刑連太醫都沒有,身上的傷口已開始潰爛,瘙癢難忍,他怎麼會好?
隻是,這樣的日子,他不是第一次經曆,這樣的苦倒也能撐得住。
“父皇……兒臣會全力襄助楚將軍,戴罪立功。”
“你一直不肯承認通敵一事,是不是早就知道西月出兵,朕必會放你去求和?”東門蕎不喜歡自作聰明的兒子,更不喜歡自己的兒子與敵國接觸太多。
東門勳在不是從前那個聽話軟弱的王爺,他似乎更加懂得了謀略和隱忍。
東門勳的聲音有些微弱:
“父皇,那些和盛國義軍的來信,都是別人仿照,兒臣從未做過,父皇信或不信,對於兒臣而言不重要,現在最重要的,是守住籍州,兒臣願即刻動身!”
“楚將軍,好好照顧攝政王。”東門蕎不忘叮囑一番。
“是,陛下!”楚戈燁應道。
當大殿的門緩緩打開,雲止雨拿著包袱在門外等候,當見到東門勳時,她險些認不出。
“王爺,讓您受苦了。”
雲止雨將東門勳額間的碎發理好,那原本幹淨的臉龐竟是有些幹裂。
東門勳鼻子一酸,見她也消瘦了幾分,想必這些日子又讓她擔憂奔波。
她送去的口頭信,是他在靜思房裏唯一的寄托,因為他知道外麵有個人在等著他,他不在是孤身一人。
“因為你給我的囑托,我才會一直忍受著所有的痛苦,才會報著一絲希望,都是本王的錯,王妃,讓你受累了。”
“臣妾不累,這次就由臣妾與王爺一同去籍州吧!”
兩人相視一笑,東門勳伸出手,與她並肩同行。
楚戈燁在兩人身後,見他們如此恩愛,心中不免酸楚,時隔一年,卻已是萬水千山。
她已嫁作人婦,全然忘記當初誓言,真是造化弄人。
前去籍州的馬車上。
雲止雨拿著水壺喂東門勳喝水,他一直咳嗽,連血水都咳出來了。
“身上可有傷?”
雲止雨問他,他隻是艱難地點點頭。
她將他的衣衫拉下,愕然見到他背脊上的傷疤。
東門蕎為人殘酷心狠,連對自己的親生兒子也不會手下留情。
東門勳這一生,過地如履薄冰,從未有過父愛。
她替他擦著藥,眼淚卻止不住往下掉。
他不知道她為何要哭,這些傷都會痊愈,隻要性命還在就會有轉機,隻是見她哭,他心裏倍感難受,身為男子怎能讓自己的女人受委屈呢。
他隻好抱著她,用右手拍著她的肩膀安慰。
“王妃莫哭了,本王一點也不疼,你放心,等我們從籍州回來,本王一定會加倍對你好的,不會在讓你受苦。”
“嗯,臣妾知道,王爺是最堅強的,是臣妾見過的最好的男子。”
“比禦久昕還要好嗎?”他眉眼帶著笑。
這個問題卻是讓她無言以對了。
“王爺……您幹嘛提他?”
“好了,本王不提他,本王好困,要睡一會了。”東門勳說罷靠到枕頭上去了。
籍州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