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井然有序得蹲在牆角,就像在等待著什麼。
忽然有人喊道:“禦史大人來了!”
所有人迅速放下碗筷,行跪拜禮。
那個稱“禦史大人”的人長得肥頭大耳,看那樣子都不像好人。
管製這個地方的,是跟隨在禦史身後討好模樣的一個奴隸主。
奴隸主問了一句:“大人可有看上的人嗎?這些身體都不錯,帶回府去充當苦力正好。”
這裏的所有人,都是最低微的奴隸,奴隸主一共有十人,而守衛這裏的,卻有上萬兵士,兵士在四周守衛國土,順便將整個大漠包圍,奴隸主則揮舞著長鞭驅使這裏的人做苦工。
禦史淡漠得走過,餘光中瞥見了跪在另一邊的女子。
女子的臉色並沒有像其他人一樣呆滯、冰冷,渾身透著一股磅礴朝氣。
想必是個新來的吧?又是一個落入地獄的人。
“那個,你,過來!”
“禦史大人讓你過來!”奴隸主嗬斥道。
雲止雨慢慢走上前去,禦史抬了抬她的下巴。
“模樣生得不錯,可是這身板太不起眼了,修建祭台不需要這樣的,讓她去後方幫工吧。”
“是,大人。”奴隸主挑眉道:“那大人……您上次挑的那幾個怎麼樣?”
“你不提還好,一提本官就來氣,那些賤奴實在笨拙不堪,你推薦的人都不怎麼樣,要不是本官族上有人犯了錯事,這個勞什子活計誰他媽愛做?這個鳥不拉屎的臭地方!呸,給我滾一邊去!”
禦史伸腳踹了奴隸主一下,疼得那人嗷嗷直叫。
原來他們都希望能被沿路監工的官員看上,能做府上的奴隸,至少有吃有穿,怎麼也比在這裏好多了。
這個時候禦史都會來視察,所以他們都排列在牆角,就像供人挑選的商品。
第二日,雲止雨才知道這裏的人是為什麼聚集起來的。
皇帝要設祭神台,在萬種大漠裏,祭台直入雲霄,需要耗費極大的財力和人力。
而這些奴隸們的主要任務,就是搭建祭台。
身體強壯的都在前麵做苦力,搬運磚頭或木材。
後方的人主要的活就是做好膳食送去給勞工,以及打掃場麵的。
在沙漠裏做吃食,無非是用朝廷派下的糙米和野菜混合,所有以勞工用度為名派下的東西被一些官員和奴隸主分了大半,到奴隸手上的,不過是一些餿飯。
雲止雨一整天都沒有吃東西,一點力氣都沒有,鍋裏烹製著一些雜亂的食物,連樣子都看不清。
這裏的環境髒亂,像狹小的菜市,雖然她從未去菜市買過菜,鍋裏的東西有些像豬食,雖然她從未進過豬圈。
她這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這輩子也沒想過會在這種地方,做這樣的事。
“喂,你在幹什麼?”燒火的女人見她呆愣著,喊了一下。
女人臉上有很大的一塊疤痕,用厚厚的劉海遮住,疤痕覆蓋大半張臉,將原本還算端正的模樣變得有些猙獰。
“我……我肚子餓了。”雲止雨將手上的爛菜清洗好,放到鍋裏。
“你是新來的?”
“嗯。”
“我初來時,也像你一樣,很有精神頭兒,也會胡思亂想,可現在,什麼都沒有了,什麼都不會在想。”
雲止雨望向女人,見她起身,從懷裏拿出一包東西。
“看你年紀這麼小,也是可憐人,這個給你,趕快吃,吃完了幹活,不然會被打的,鞭子打了沒有藥,身上會發臭,發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