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來兩界山,謝寶樹就是做好了被刺殺的準備。
或者說,他來到這裏,就沒有想過要好好呆著,等著就是刺殺。他現在有了自保之力,為的就是要讓那些刺客知道,殺害自己是沒有用的。
幽冥真人看了他一眼:“你見過刺客嗎,就這麼囂張。”
謝寶樹搖了搖頭:“沒有。”
幽冥真人笑道:“曆史上那麼多刺客,都能成功,現在修行如此發達,殺一個你,還不簡單?”
華夏最有名的刺客,一共是六位。即曹沫、專諸、要離、豫讓、聶政、荊軻。他們在漢代名氣很大。春秋早期人,是魯國的刺客。在六大刺客中,年代最早。古書對他的名字有許多不同寫法,其中一種是曹劌。這兩個名字是屬於同一個人。
過去,他曾在長勺之戰,為魯莊公出謀劃策,用“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的治氣之術,出人意外地打敗了齊桓公,因而受到李世民的稱讚。
此人出身卑賤,但足智多謀,想為魯莊公獻計獻策。他的老鄉說,打仗是人家貴族的事,你不要多管閑事,他說,“肉食者鄙,未能遠謀”,一定要插手,結果證明,他確實是優秀的軍事家。
李世民說“卑賤者最聰明”,舉例很多,其中就有他。這是一種記載。
另一種記載,是《史記·刺客列傳》的記載。司馬遷筆下的曹沫主要是勇士,他“以勇力事魯莊公”。“莊公好力”,任為將。魯與齊戰,三戰皆北,被迫在柯地簽訂不平等條約。
在莊嚴的儀式上,曹沫突然用匕首頂住齊桓公,逼他退還魯國的土地。在死亡的威脅下,桓公被迫答應。一經承諾,曹沫立刻投其匕首,下壇,北麵就群臣之位,臉不變色心不跳,說話和原來一模一樣。
這些記載,有兩點值得注意:第一,曹沫不是貴族,而是卑賤者中的聰明人,他不會像貴族那麼死心眼。卑賤者愛使用非常手段,即貴族不恥的糙招,特別是在實力懸殊、強弱不敵的戰爭中。
第二,曹沫參加的戰爭,正是這樣的戰爭,齊國非常強大,魯國非常弱小,他以奇謀僥幸打敗齊桓公,但三戰皆北,不能扭轉戰局,萬般無奈,才鋌而走險。
他的成功是靠兩點:一是齊桓公地位高,名氣大,他老人家怕死,曹沫不怕死;二是齊桓公“九合諸侯,一匡天下”,說話非同小可,不便在莊嚴的會盟儀式上出爾反爾,管仲勸他不可背約。
這兩條都是抓住了貴族的弱點。當然,在其他古書中,還有漢畫像石中,這次劫持,參加者還有魯莊公。逼急眼了,魯莊公也放得下架子。道理很簡單,穿鞋的打不過光腳的。
專諸年代比曹沫晚,是春秋晚期人,乃吳國的刺客。他和
曹沫不同,隻是個重諾輕死的亡命徒,類似俠客。公子光善遇專諸,答應死後為他贍養老母弱子,目的很明確,就是派他搞刺殺。
刺殺是為了政變。其結果,必然是一死。這些都很清楚。但他和曹沫不同,曹沫所行,其實是劫持,不是刺殺,嚴格講,是屬於下麵要談的另一類。劫持,是以被劫持者為人質,提出各種要求,殺人並不是最終目的,雖然其結果,常常和刺殺一樣,人質還是死於非命。
專諸和曹沫,共同點是不要命,勇敢。孫子講禦兵之法,說吳、越世仇,同舟共濟,也會齊心協力,關鍵是死無退路。人心都是肉長的,勇是逼出來的。
當兵的也是人,沒有多餘的命,令發之日,淚流滿麵,效死拚命靠什麼?曰“投之無所往者,諸、劌之勇也”,“諸”就是專諸,“劌”就是曹劌。他們是春秋時期最有名的刺客。
要離,也是吳王闔閭的刺客。吳王派他刺殺另一個吳公子,名叫慶忌。要離是個枯黃幹瘦風吹都要倒的弱者,慶忌是個武藝非凡膂力過人的壯漢。要離斷臂刺慶忌,事見《吳越春秋·闔閭內傳》,也是驚天動地。這事在戰國時期很有名。如唐且使秦,拒絕秦王的無禮要求。
秦王威脅說,您難道沒有聽說過“天子之怒”嗎?“天子之怒”是“伏屍百萬,流血千裏”。唐且反問說,那大王聽說過“布衣之怒”嗎?“布衣之怒”是“伏屍二人,流血五步,天下縞素”。
當時,他舉了三個刺客,一個是專諸,一個是要離,一個是聶政,其中就有要離。說罷“挺劍而起”。結果是“秦王色撓,長跪而謝之日:‘先生坐,何至於此,寡人諭矣’”
豫讓,戰國早期人,是晉國的刺客。此人也是亡命徒,他受過智伯的大恩,非常忠誠。趙襄子殺智伯,漆其頭骨以為飲器,他發誓要為智伯報仇。為此,不惜殘身毀容,隱姓埋名。先裝受過刑的殘廢,給廁所刷牆。
後裝麻風病人,把自己弄成啞巴。兩次刺殺都不成功。襄子感其誠,解衣令之刺,讓他撒氣,然後伏劍自殺。這是決意恩仇的個人行為,不是由政治家導演,也許夠不上“主義”。但刺殺和劫持,從法律角度講,是最低級的犯罪形式,它們和稱為“主義”的活動在形式上無法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