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棠心裏的小人被氣得直跺腳。
她就知道,他是個心胸狹窄、吹毛求疵的小人。不說別的,她和他也算見過好幾次麵了,可他給過誰一個笑臉?
而且還自以為是。
第一次見她,以為她是碰瓷的;第二次見她,以為她是騙子;第三次見她,以為她是水性楊花……想到這些,鬱棠像被針戳破了的皮球。
反正,她在他心目中估計也不是個什麼好人了!
何況,他們天差地別的,就算是她不是個好人,與他又有何幹係呢?
鬱棠這麼一想,驟然間又高興起來。
她何必這樣患得患失的,這段時間也就是機緣巧合和裴宴碰到的次數多了起來,前世,她在臨安城生活了二十幾年也從來沒有碰到過裴宴。
可見沒有裴宴,她也活得好好的。
那裴宴怎麼看她,怎麼想她又有什麼關係呢?
她何必為了一個和她不會產生什麼交集的人浪費情緒呢?
鬱棠覺得自己想通了。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開始啃豬蹄。
關三娘家的東西可真好吃啊!
若是下次有人說起,她一定要告訴別人,關三娘家除了烤魚還有豬蹄,當然,他們家的拌麵也很好吃。
鬱棠又恢複了之前的樂觀和豁達。
裴宴眼睛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這小姑娘,怎麼沒心沒肺的,聽話都不帶聽音的。
吃得滿手都是油,哪有一點女孩子的樣子?
而放下了心中包袱的鬱棠,沒有了任何的負擔。
她不僅用手啃豬蹄,還站在路邊的小攤子上喝酒釀圓子,一邊走路一邊吃糖畫,嚐了驢肉,押了單雙……裴宴他想瞪她多久就瞪多久好了,她又不是裴家的什麼人,要從他手裏拿零用錢,得看他的臉色行事。
這個晚上,她比任何時候都要快活。
這就是父母雙全的幸福吧?
鬱棠扶著喝得微醺的父親,歡喜地想著。
這次出來回了臨安之後,她應該很難再出門了,更不要說像現在這樣跟著父親出來玩耍了。
以後,難有這樣的快樂時光了吧?
鬱棠和父兄慢慢地走在小河禦街上,晚風吹在她的臉上,帶著初秋的涼意,讓剛剛度過了一個漫長炎夏的人倍感舒爽。
樂極生悲。
鬱棠回到客棧,梳洗躺下沒多久,就開始肚子疼。
她心中咯噔一下,腦海裏浮現出裴宴人似白雪般坐在煙火嫋嫋的夜市攤子上的情景。
難道她吃壞了肚子?!
鬱棠捂著一次比一次痛得厲害的肚子,立刻去敲了鬱遠的門。
鬱遠披著衣裳就去給她找大夫。
鬱文的酒全被嚇醒了。
可這半夜三更的,他們又是外鄉人,大夫哪裏是這麼好找的!
鬱文沒有辦法,隻得去敲裴家當鋪的門。
裴家當鋪這邊主事的是佟掌櫃的胞弟佟二掌櫃。
他和鬱文認識,聞言立刻去找了裴宴放在鋪子裏應急的一張帖子,道:“王柏禦醫正巧在杭州城裏,我這就去請他過來給鬱小姐瞧瞧。”
鬱文千恩萬謝,趿著鞋就隨佟二掌櫃走了。
鬱棠卻用被子捂著臉。
裴三老爺的名帖啊……那他明天豈不是也會知道!
鬱棠覺得自己沒法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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