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他最怕的是被有心人聽了去,以為她有什麼預測未來的能力,被人覬覦、利用,受到傷害。
鬱棠點頭。
這麼重要的事,她當然不會告訴別人。
她透露的消息都非常重要,換成誰也不會立刻就相信她,裴宴能不把她當成瘋子收拾都已經是對她非常信任的了,他這樣,已經很好了。
欲速則不達。
隻要她的重生沒有影響到其它的事,裴宴遲遲早早會相信她所透露的消息。
以裴宴的聰明才智,前世裴家都能安然度過,今生肯定也能避開,她不過是不想裴宴未來的日子過得太辛苦了。
這就足夠了。
鬱棠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是我膽子太小了,才會被彭十一嚇著了。”
裴宴見她冷靜下來,好像又恢複了從前的活潑,心裏也很欣慰,笑道:“那你好好休息。你昏迷期間,把你母親嚇壞了,我二嫂陪著她去找大師傅給你做法事去了。你喝了藥,休息一會兒,令堂就應該折回來了。”
陳氏暈倒的事,他根本不敢告訴她,怕她著急,傷身。
鬱棠此時才想到母親。
她不由羞得滿臉通紅,低聲應“好”。
裴宴見慣了她生氣、勃、勃的一麵,乍然間見到她乖巧馴服的樣子,不免大為稀奇,多看了她幾眼。
烏黑亮澤的頭發,白皙紅潤的皮膚,明亮清澈的眼睛,紅潤柔軟的嘴唇……越長越漂亮了!
像那三月花朵的花苞,不僅吐露出芬芳,還張揚地綻放豔麗的花瓣。
裴宴的心有些不爭氣地多跳了幾下。
他頓時耳根發熱,窘然地咳嗽了兩聲,急忙站了起來,道:“那你先休息,我去法堂那邊看看。我在這邊呆了快一個時辰了,那邊還不知道怎麼樣了。彭大老爺還準備中午吃飯的時候和我商量漕運的事。我們這邊糧食太少了,我準備販鹽,最好是能借助武家的船隊。彭大老爺也是這個意思……”
裴宴這是在向她解釋他此時非走不可的原因嗎?
可他是裴府的宗主,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有必要向她解釋嗎?
鬱棠心裏很是困惑,卻又生出幾分隱秘的歡喜。
難道是因為他們有了共同的秘密,裴宴把她當成了自己人的緣故?
她在心裏琢磨著。
突然覺得能這樣也很好。
她忙道:“那您快過去吧!我這邊有青沅姑娘,有阿茗,還有您派過來的小廝,很安全的。”
裴宴想想,最不安全的是彭十一,他得趕緊把這個人解決了,不然就是派再多的人守著小姑娘,小姑娘也會害怕的。
“那我就先走了!”裴宴心裏有點急,和鬱棠說出句“注意安全,有事就讓人去告訴我”之類的話,就離開了。
鬱棠全身都鬆懈下來,癱軟在了有些硬梆梆的羅漢床上。
青沅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溫聲喊著“鬱小姐”,問她有沒有什麼吩咐。
鬱棠怎麼好用裴宴的丫鬟。
她也睡不慣大師傅們用來冥想、做功課的靜室。
她有些難為情地道:“我覺得好多了,想回自己的住處休息。能不能煩請青沅姑娘幫我看看我母親現在在哪裏,給她帶個信。”
裴宴走的時候已經派人去看陳氏醒過來沒有,還沒有回音,青沅當然不敢告訴鬱棠。她笑盈盈地應諾,用一種商量的口吻對鬱棠道:“我這就派人去找鬱太太。隻是阿茗的藥馬上就要煎好了,您看要不要喝了藥再回您自己的住處?”
鬱棠覺得這樣安排很好,遂頷首謝過青沅。
青沅聞言很恭謹地道:“鬱家和裴家是通家之好,鬱小姐千萬不要和我們客氣。您喊我的名字好了。您這樣一口一個姑娘的,可折煞我了。要是被老安人聽到了,也會說我們不守規矩的。”
重活一世,鬱棠不太喜歡和人客套了,青沅既然這樣說,她也就從善如流,開始喊青沅的名字。
青沅則輕鬆起來。
她在三老爺身邊服侍了這麼長時間,還從來沒有看見過三老爺對哪個姑娘家有這樣的耐心,以她能通過重重考驗成為裴宴的貼身丫鬟的聰明機敏保證,這位鬱小姐在三老爺心目中肯定是個特別重要的人物,她還是敬重點為好。
鬱棠喝了藥,謝過了阿茗,青沅也有了陳氏的消息。
說是陳氏已經醒了,知道鬱棠安然無恙,喜極而泣,趿了鞋就要過來,被二太太以“鬱小姐看著你這樣會擔心”為由勸下了,正在重新梳洗,等會兒二太太就會陪著鬱太太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