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
我狠狠甩開了秦漠飛的手,滿眼憎惡地瞪了他一眼。他咬了下唇沒講話,訕訕地收回了手,但還是執意拉著箱子,說太沉怕我累著。
他先拉著箱子走進了迷霧,我想了想也跟了過去,很快就找到了熟悉的街道,準備打車回家。
縣城裏大半夜的不太好打車,尤其是能見度極差的情況下司機都看不到路人。我們家距離車站大約三公裏,我看打不到車就準備走回去了。隻是想著身後跟了個特別反感的人,心裏就很浮躁。
我轉頭看了眼秦漠飛,一把把箱子搶了過來,“別再跟著我了,你想想你做過的事,再想想有沒有臉麵跟上來。我沈歡顏再沒下限,也不至於跟一個仇人共舞。”
“……你就這麼恨我嗎?”
“難道我表現得還不夠明顯?”
我冷哼了聲,拖著箱子快步朝著家的方向而去。距離家越來越近,心頭那種悲涼感就越來越濃。
自從爸爸生病住院過後,我就沒有再回過家,就連安葬那次我都因為要賺錢還債而沒回去,細細算起來得快五年了。當初在夜店上班覺得沒有臉麵回家不想回,而現在想回家卻已經沒有人了。
我一路小跑步回到了家,看著麵前滿目瘡痍的兩層樓小洋房,忽然間就淚眼婆娑了。
當年爸媽修這小洋房的時候,還說以後要招個好女婿回家,卻不過短短十多年,兩老都已經逝去了。
大門還是緊鎖著,上麵的綠漆已經剝落,掉在門前一地狼藉,但門口放的兩盆花卻還嬌豔得很。
這一定是鄰居大嬸幫我們澆水的。當年媽媽離開的時候,曾把養的雞鴨什麼都送給了她,所以她幫我們澆花了。
我在門口站了許久,抹了抹眼淚從花壇下找出了已經生鏽的鑰匙,“哢”地一下把鎖打開了。鄰居大嬸可能聽到了我開門的動靜,立即從窗戶裏伸了個腦袋出來看。
“嬸兒,是我歡顏。”我連忙道。
“哎呀歡顏啊,你怎麼大半夜的回來的了啊,你這一走這麼多年,也不回來跟嬸兒嘮嘮嗑。”
大嬸是個直率潑辣的女人,嗓門很大,這一喊我看到隔壁連叔家的燈也亮了,就連忙笑了笑道。“嬸兒,我明天再來找你聊天,我先回家收拾一下。”
“好呀好呀,明天過來嬸兒給你做好吃的,對了你媽呢?咋沒看到她人啊?”
“媽媽她……生病過世了。”
“啊?呃……看嬸兒這嘴多的,那你先忙,嬸兒明天給你做好吃的。”她說著就回屋了,想必是提及了我的傷心事有些不好意思。
我拖著箱子進了大門,又在院子裏的水缸下找到了一串房門鑰匙。這是媽媽當年放下的,是我們家的傳統習慣。
打開門,屋裏一股嗆人的黴味頓時撲麵而來,我忍不住咳嗽了起來。其實這裏麵很整齊,除了落滿塵灰之外也看不出多亂多髒,就是太久沒人住黴味大。我打開了門窗,就不準備立即收拾了。
堂屋的牆壁上掛著爸爸的遺像,他是一個很英俊的男人,媽媽以前也是個美女,她總說我取了他們倆的長處,是他們做了很多好事老天爺賜給他們的。隻是她可能沒想到,這個她引以為傲的女兒卻害得她們早早離世。
看著爸爸的遺像,我又忍不住哽咽了起來,他臨終的時候讓我好好照顧媽媽,可才不過四年多時間她就含恨離去了,我已經沒臉麵對爸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