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釋重負,探頭出來深深呼吸了一口,睨我眼,“你來做什麼?”
她眼睛還是紅腫的,擰著眉,臉頰蒼白無色,瞧上去楚楚可憐。說實在的,我特別想把她抱進懷裏好生安慰,但我不敢。我沒舍得抽回插入她發間的手,輕輕撥弄著她滿頭銀絲。
好可憐的女人,我到底要怎麼樣才能讓她稍微快樂一些?
“我擔心你,明天我帶你去埃克斯城看看那個老中醫好嗎?他的醫術很精湛,興許能夠讓你站起來。”
她吸了吸鼻子,搖搖頭,“就算好起來又能怎麼樣呢?”
她沒再往下說,但我知道她的意思。秦漠飛和商穎已經結婚,她是否完好都與他們沒有關係。她是為他而活的,沒了他,什麼樣的狀態她都沒所謂。
我輕歎了一聲道,“我不願意錯過任何一個可能讓你站起來的機會,歡顏,我會永遠陪著你,隻要你不厭棄我,我絕不會離開你半步。”
她怔了下,微微垂下了眼簾,我拂了拂她緊蹙的眉心,又道,“別難過了傻丫頭,隻要你願意,我可以給你一個全世界獨一無二的婚禮。”
她聽罷呲笑下,看著我,“你忘記我是漠飛的女人了嗎?你不怕違背天理?”
我搖搖頭,滿眼柔情地看著她,“愛一個人是沒有天理的,世上沒有哪條律法說我不可以娶你。”
娶她,我可以不惜一切手段延續我的性命,陪她海枯石爛,陪她浪跡天涯。隻要她不嫌棄我,我可以當一隻撲火的飛蛾,為她燃盡餘生。
她合上了眸子,但微微顫動的唇角令我明白,她是感動的,或者說,至少這一刻她是感動的。
我的手貪婪地覆上了她的臉頰,涼涼的,如玉的肌膚。她沒有推開我,想來是人在脆弱的時候特別渴望一些溫柔,我的出現恰到好處。
許久,她掀開眸子,盯著我淺笑道,“三哥你別傻了,即使漠飛娶了別人,我也不會隨便去愛一個男人的。人生苦短,我刻骨銘心愛一次就夠了,餘下的時間我想心疼心疼自己。”
我鼻頭一酸,衝動道,“傻丫頭,我會疼你的。”
她咬了下唇,眼圈頓時有些微紅,隨後跟我講說她想睡了。我忍不住低頭在她眉心吻了一下,給她掖了掖被子才離開。關門的時候瞧著她在偷偷拭眼睛的淚,我的心瞬間刺痛了起來。
我想,秦漠飛可能是她命中的劫數,而她,則是我的劫數。我們相互折磨,相互糾纏不清,也不曉得這剪不斷理還亂的情到什麼時候才能明朗。
我們誰是誰的命中良人呢?
我回到了書房,開始搜尋高速路段發生的車禍事件,很多人在Facebook上傳了幾張車禍照片,都在討論這事兒。然而因為一路上的監控全部被毀,沒人能查得出來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當時我是確定左右沒有來往的車輛才下的手,所以並不擔心東窗事發。我就是納悶這人的身份和他背後的主謀,我覺得不太可能是秦斐然。
我在書房想了很久,最後可能對我下手的人應該是跟我有利益衝突的人,就目前來說我擋了誰的財路呢?金門世家的人?還是美國黑手黨的人?
會是她嗎?還是她背後的人?
正想著,我的手機就響了,是商穎打過來的。我盯著電話看了很久才接通,也沒說話,她在那邊說開了。
“馳恩,有空嗎?我們見個麵吧,我在馬賽城舊港這邊。”
“你什麼時候來的馬賽?”
商穎的電話來得好巧,也令我心頭的疑團解開了。能夠如此精準知道我行蹤的人,除了她還有誰呢?那個襲擊我的人,恐怕就是她安排來的。
想起她歸來過後做過的種種事情,我忽然間一種無力感。我太小覷她了,低估了她玩弄男人的能力。她一定是被誰蠱惑了,仗著我和秦漠飛對她的縱容做過分的事情。
我答應了她的約見,讓她在舊港一家咖啡廳等我。而後我就開著車出去了,心裏頭沉甸甸的。
這世上很多人是帶著麵具生活的,當麵具被活生生撕開時,裏麵醜陋的容顏真真是無法直視。
即使我知道商穎歸來的動機不純,也不曾想過她能翻什麼樣的大浪。所以我一直沒有把她放在心上,覺得愛過一場,讓讓她是理所應當的。
但我錯了,有些人知錯能改,但有些人卻冥頑不靈。商穎是後者,她徹徹底底被人蠱惑了,而蠱惑她的人,可能就是這事件的幕後黑手。
我心事重重地來到了舊港的那家咖啡廳前,遠遠就看到了商穎。她穿著一件白色鬥篷,配了一條牛仔小腳褲和短靴,這個裝扮跟當年她遇見我時一模一樣,青春洋溢中透著嫵媚,美到了極致。
我把車停在她的麵前看著她,她衝我莞爾一笑,“馳恩,昨夜裏沒嚇到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