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秦靈素這樣急吼吼找到我,我心頭自有盤算,卻也微微感到有些厭煩。所以不想跟她講太多的事,隻是讓她耐心等待,到嘴的肥鴨終歸是飛不掉。
她不信,很質疑地看著我,“老三,你身體都這樣了,還讓我耐心等待,我真怕等不到那一天。”
我無奈地瞄了她一眼,被她那司馬昭之心搞得很是抑鬱。好歹也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怎麼在利欲熏心的時候就變成了這副德行,簡直令人無言以對。
她見我不說話,訕笑了下又道,“你別誤會老三,我這樣講的意思並不是擔心你死了我就得不到公司了,我隻是擔心而已。對了,我和天明都覺得,你應該考慮移植肝髒的問題。”
“移植肝髒?誰的?你的麼?”我咧嘴笑了下,把秦靈素頓時給嚇住了。
她愣了下才道,“不是說隻有大哥的肝髒適合你嗎?”
“所以如果你也適合的話,就不會這樣講了對麼?”我也是個很惡毒的人,尤其是在一個人說冠冕堂皇的話時,分分鍾讓她無地自容。
秦靈素的臉瞬間就紅了,尷尬了許久才又道,“老三,咱們好歹也是姐弟,如果你真用得到我的肝,我無論如何也會捐獻給你的,看你把我說得那樣無情無義。”
“嗬嗬,你真有心!”
“其實,我這次來還有件事情要告訴你,大哥現在的身體有些不太好,他又是唯一適合你的配型,如果你有這心思,還是要盡快才是,這事隻要你同意,我去幫你處理。”
“處理?”我眸色一沉,聽著有些刺耳。
“當然不是把大哥怎麼地了,我肯定要去跟他談談,讓他心甘情願地為你捐肝嘛。再則,當年的事情也是他對不起你,幫幫你也是應該的。”
“是麼?僅僅是他對不起我?我記得大姐你當年也是他的擁護者之一呢。”
秦靈素可能是太急於得到成業集團了,講話完全失了她大家閨秀的分寸。或者說她太把我當自己人了,一定想不到我從頭至尾就沒有把她們當成自己人。
也許是我從小成長的環境不一樣,所以我對任何人都不會百分百相信。我永遠不會把心頭所有的想法說出來,我善於發號施令讓他們去執行。
所以看到秦靈素不知不覺地把心裏話講了出來,我心頭的厭惡感倍增。我對秦家的態度和她是截然相反的,我想徹底摧毀,而她想替代它。
當初我蠱惑族人的時候僅僅是承諾了一些蠅頭小利,他們就倒戈相向地擁護我。就是不曉得當有一天他們明白了我的意圖,會否再次擁護秦漠飛。
但現在我管不了那麼多了,事情要一件一件完成,目前我的重中之重是歡顏那邊。至於爭權奪利這種事,我目前沒有絲毫興趣。
我看秦靈素麵色尷尬,就笑了笑道,“大姐,不就是一個破公司麼,你不用那麼上心,船到橋頭自然直。你要是沒事的話我就先回醫院了。”
“老三,你真的不想用大哥的肝續命嗎?你知道咱們秦家人的血脈特殊,在外麵怕是很難找到肝源的。隻要你說一聲,我們大家都會幫你。”
“幫我?他若不願意你們怎麼幫?”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你身邊那麼多人希望你活下來,一定有辦法的。”
她講這話的時候,眸子裏泛過一抹陰鷙的寒光。我明白那個意思,心頭亦覺得更冷了些。我在想,如果我跟他們是對立方,那麼她這番話可能又要對別人說。
我衝她擺了擺手,道,“你不用操心這個,先走吧,我心情有些不好。”
“我住在索夫亞迪大酒店,兩天後去拉斯維加斯看看漠楓,你想通了就告訴我。老三,所謂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我確實被利欲熏心,但想想你,何嚐不是被仇恨蒙蔽了心?我們倆各取所需而已,對麼?”
秦靈素走的時候留了這麼句話,令我啼笑皆非。原來她不是沒看透我對她們不以為然的態度,隻是她也是這樣的心思而覺得無所謂罷了。
也對,我們都是秦家人,骨子裏藏著秦家人典型的劣根性,誰又不懂誰呢?我倒是想多了。
我在咖啡廳裏稍微逗留了一會兒,想了想秦靈素說的肝源的事兒。“成大事者不拘小節”這話提醒了我,其實人活著才是最重要,我不應該去計較零部件是誰的問題。
大概三點多的時候我離開了咖啡廳,走在紐約街頭,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我在這邊生活得最久,算起來也是我的第二故鄉,很熟悉的感覺。
這邊的街頭有很多流浪歌手,我特別喜歡聽他們的音樂,幻想著某一天自己也會這樣拿著小提琴在街頭賣藝,那一定是另外一種別樣人生。
我貪婪地汲取著戶外的新鮮空氣,戀戀不舍得回醫院。正陶醉著,索菲婭忽然間打電話過來了,接通後就聽到了她亢奮的聲音,“Jon,人我已經抓到了,要怎麼處死他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