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過相抵,還我自由身!的確,這不可謂不誘惑。
我這一生一直在風口浪尖,白道,黑道,身邊始終風起雲湧。然而我很清楚,像我這樣罪孽深重的人是不能夠善終的,我禍害過多少人我心裏清楚。
所以阿飛這句話令我又刹那間的一絲動搖: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然而僅僅是一絲而已,就兩三秒的時間我就平息了。我的內心告訴我,除了自己,任何一個人都不能夠相信。
我盯著阿飛嚴肅認真的臉笑了下,道,“阿飛,多謝你的好意,不過你太高估我了,我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企業家,並非你說的那樣黑白通吃的人。與其你把時間浪費在我這邊,還不如仔仔細細去調查到底誰才是真正的黑三角老大。”
阿飛怔了下,眸光瞬間沉了下來,“三爺這是要抗爭到底的意思了?”
“抗爭?我為什麼要抗爭?你又為什麼要對付我?我做錯什麼事了?總得有個證據吧?”
麵對警察,我早已經煉就了厚顏無恥的本事。以前小時候給白鯊送貨時也難免被警察盯上,我就是憑這耍賴無恥的功夫甩掉了他們。時隔二三十年,這功夫見長了許多。
阿飛聽我這樣說,瞬間就黑了臉,唇角氣得崩成了直線。我又從櫥櫃邊拿起酒瓶給他倒了一杯,卻是從容不迫得很。在他們麵前,我永遠都不會露出怯懦的一麵。
“三爺既然要堅持冥頑不靈,那以後我們兵戎相見之時,還請三爺別計較。”
“你小子,講太深奧我懂也不懂,時間不早了,我就不送你了!”
“哼!”
阿飛氣呼呼地離開了我辦公室,我從新坐回辦公桌前麵,心裏卻沒剛才放鬆了。很顯然,阿飛這次代表的並非是他個人,而是他上頭老大的意思。
以我看,這不會是忽悠我的。以眾毒梟的自由來換取我的自由,這事兒我並不是做不出來,而是不屑。我雖非聖賢,但終歸也是知好歹的人。
當年我除掉白鯊的時候,這些人沒少給我好處。若非他們擁護我,我這黑三角老大的位置又怎麼會鐵打不動呢?縱容我們的關係都建立在利益之上,但他們也是很重要存在。
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們也等於是我的護身符。國際刑警組織之所以沒有對我下死手,是因為我掌握著所有毒梟的命脈,因此我的存在是不可或缺的。
所有人在決策上都會權衡利弊,我自然也會。
阿飛的條件確實很誘人,但不及我現在的日子過得瀟灑。再有,也隻有在黑道我才能運籌帷幄般去調兵遣將。如果毀掉他們,我跟秦家的恩怨一時半會兒怕是完結不了。
所以我不會答應,起碼是不到最後一刻不會答應。
阿飛一走,琳達又上來了,手裏端著一份點心和一杯果汁。她看出我有些不悅,所以把點心和果汁放在我桌前就要離開,我把她叫住了。
“琳達,你坐下。”
“老板,有事嗎?”她一愣,微微有些忐忑。
“你把酒吧打理得很好,我特別滿意。這段時間一直在外麵,要沒來得及感謝你。這張支票是獎勵你的,以後就好好在這地方做,該付給你的薪酬我一份不會少。”
我從抽屜簽了一張五十萬的支票給她,笑了笑又道,“上次喝醉了對你有些不好的舉動,還希望你別往心裏去,我以後再也不會喝酒了。”
琳達是個很聰明的女人,我這樣一說意思她就懂了。於是她很爽快地接下了支票,笑道,“老板,你出手還真闊綽,其實你不用想那麼多啊,我不是個黏人的女人,很識趣的。就是希望你不要趕我走,在這裏我幹得很開心。”
“傻瓜,我怎麼會趕走你這樣一個優秀的員工呢?好好做吧,回頭我讓塔納給你漲一點兒薪水。”
琳達的識趣令我心頭多少寬慰了些,她識大體,那麼我也不會待她太差,能給的一定會給足,就像對程婉卿一樣的。她聽罷點點頭,屁顛顛就離開了辦公室。
睨著她妙曼的身姿,我有種錯覺,原來她的背影看起來和歡顏有幾分的相似。我一想到歡顏就心波蕩漾了,看了下腕表都已經十一點多了,她應該要睡覺了。
於是我立即收拾了一下東西,急急下了樓,剛把車從停車場開出來時,就瞧見兩輛警車氣勢洶洶地衝過來了,直接從左右兩方攔住了我的車。
我看了眼率先下車的人,似乎是東區警察局的人,不太熟。他走到我車窗邊行了個禮,然後讓我下車接受檢查。我瞥了他一眼,問道,“有事嗎警察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