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大抵指的就是我和秦書月這樣的吧。上一次我害她和秦振南在寬爺的喜宴上丟了臉,這事兒她怕是一直懷恨在心。
所以這會兒看到我,那臉瞬間就沉了下來,但礙於秦老爺子她沒有太放肆,隻是很不屑地哼了哼,道,“大伯,你不是說一般的女人是進不得咱秦家這大門的嗎?怎麼把她喊了進來呢,你知道她母親是誰嗎?”
“夕兒不是一般的女人,她是我們秦家的貴客。書月,以後大伯不想再看到你這樣冒冒失失沒個禮數,傳出去我秦家有你這般沒教養的人,不丟臉嗎?”
“我……”
秦書月可能想不到秦老爺子會幫著我講話,臉頓時紅一陣白一陣的,她走到我邊上狠狠剜了我一眼,把手裏一份冊子遞給了秦老爺子。
“大伯,書月是進來送壽宴名冊的,爹說你的五十大壽可是普天同慶的事,絕不能辦得太普通了。這是他擬定的宴席規格和名單,你過目一下,他還問東北幾位世交可否要邀請在列。”
“先放這兒吧,我還有事跟夕兒說,你先下去。”
“……噢!那你們慢慢聊。”
秦書月被秦老爺子趕出去時又怒急地瞥了我一眼,但我沒有理會。對於她,我一般是能避著就避著,除非她觸到我的痛楚才會反擊。
她一走,秦老爺子又恢複了那和顏悅色的樣子,笑著對我道,“丫頭,過些天伯伯五十大壽,你也過來轉轉。”
“嗯,秦伯伯過五十壽辰,我一定會過來為你賀壽的。”
本身我不想跟秦家走得太近,他們門第太高,終歸不是一路人。即使曾經是世交,那也僅僅是代表當年,並且也是因為父輩的原因。不過看秦老爺子如此和藹可親,我也不好意思拒絕他的邀請了。
我們倆又聊了一些話,但始終沒有接到剛才被秦書月打斷的話繼續說。他似乎忘記了,可我卻惦記上了,他嘴裏的炎兒可是秦承炎?我跟他有什麼關係麼?
“秦伯伯,關於洛家的事情,你能多給我說一些嗎?我真的……不是媽媽親生的女兒嗎?”
秦老爺子點點頭,無比唏噓地歎了一聲,“你娘出身名門,又是江南第一美人,怎能是那小百合能比得上的呢,如果我記得沒錯,她應該是你娘身邊一個丫頭。不過當年她好像不叫百合,叫小靈兒,還是你娘給她取的。”
“娘……”
這是多麼陌生的一個稱呼,可為什麼聽起來特別親切,特別令人心酸。
想不到在秦老爺子眼裏,門第之分是如此清晰。他從來就沒承認百合是我媽媽。或者說,媽媽是媽媽,娘是娘,在他眼裏並不是一個意思。
原來媽媽是娘的丫頭,那麼當年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秦老爺子的口氣說明他骨子裏也瞧不起當舞女的媽媽,所以我心裏有一些不舒服了。
我淡淡回了句他,“媽媽十多年待我如己出,又疼愛我,她在我心裏的位置和娘是一樣重要的。”
秦老爺子怔了怔,搖搖頭,“不,下人就是下人,怎麼能跟主子相提並論呢?這是命中注定的丫頭。”
我又無言了,因為“命中注定”這四個字我在秦承炎嘴裏也聽到過,所以在他們眼中,富貴就是天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