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見到娘時,我驚呆了。
她就待在房間裏,左右都擺了個電風扇對著吹,杜鵑、嬤嬤和小鈴鐺都拿著扇子在給她扇風,個個都累得汗流浹背的。
然而她好像還很熱,熱得直喘息。我就是不明白,她還穿著厚厚的紗衣,帶著紗帽,也不曉得為何要把自己捂得那麼嚴實。見我回來,她把杜鵑她們都遣退了,還讓帶上了門。
“夕兒,你這些日子去哪兒了,你就那麼愛那個秦承炎,難道連娘也不想要了嗎?”她靠著椅背嘶啞著嗓音問我,但似乎沒有之前那樣盛氣淩人了。
看來,嬤嬤和小鈴鐺並沒有把褚峰被關押的事情告訴她,她現在還蒙在鼓裏。也或許,她這段時間都沒有離開過院子,或者這個屋子。
我思來想去,竟不知道說什麼。這些天呆在司令府確實有些樂不思蜀了,和秦承炎在一塊兒,仿佛會忘卻所有凡塵俗世,不曉得今夕何夕。
“是不是,我已經成了你的累贅?”
她又道,語氣忽然間好傷悲,嚇得我連忙撲通一聲跪在了她麵前。她本能地靠著椅子往後退了點,仿佛在避著我什麼。似乎,我聞到了一股更濃的花香味和一絲淡淡的,腐爛惡臭的味道。
“娘……”我伸手想去握她的手,她慌忙起身走開了。
“你離我遠一些。”
娘對我甚是嫌惡,於是我就沒過去了,怔怔望著她,“娘,夕夕錯了,不應該那麼貪玩。但我從來都沒有覺得你是負累,你是我的娘,我怎會有那樣的想法呢?我確實很喜歡炎哥哥,所以才舍不得走。”
“就算是為了娘,你也不願意跟他分開嗎?”
“可……這兩則衝突嗎?炎哥哥說了會孝順你,我們一起孝順你不好嗎?娘,炎哥哥會把當年的事情查清楚,給你和我一個交代,我們就不糾結在過去好嗎?”
我覺得,既然秦承炎敢去調查真相,那麼洛家滅門一事可能真的跟秦家沒有致命的關係,那我們是可以在一起的,我希望娘能答應。
她沉默了許久,對我擺擺手,“你且出去吧,我有些不舒服,想靜一靜。”
我輕歎了一聲,起身離開了。也不曉得娘怎麼了,感覺怪怪的。還有,屋裏的花香味怎麼那麼的濃,仿佛在掩蓋那股淡淡的惡臭味,哪兒來的?
我出來時正想找杜鵑問個究竟,旺生忽然回來了,神色有些焦急。他看到我愣了下,連忙道,“大小姐,玉器行出事了,來了一波日本女人,說是要買玉器,卻一直在挑刺,齊掌櫃讓我趕快回來請夫人去一趟。”
“娘有些不舒服,我去吧!”
玉器行開業這麼久,我這當大掌櫃的一次也沒去過,也確實有些不好意思。和旺生來到藏玉閣時,那些日本女人還在,都氣勢洶洶的在那兒嘰裏呱啦,可齊懷玉又聽不懂。
其實我特別想把這些女人趕出去,但在愛國的同時我又是商人,不能夠拒絕上門來的生意。
我走過去瞄了她們一眼,用日語問道,“幾位太太想買什麼樣的玉器?是用來做配飾還是觀賞品?我是本店的大掌櫃,很樂意為你們效勞。”
“聽說你是明熙君的未婚妻?”
講話這女人十分漂亮,個頭很小,大概在我脖子的地方,但長得十分精致,五官圓圓的,像個洋娃娃。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眼,態度有些惡劣。
“你是?”我挑了下眉,把姿態太高了些。
“我叫千秋子,是明熙君的日本同學,認識你很高興!”看著千秋子那一臉的寒霜,我真不曉得她怎麼說得出“認識你很高興”幾個字。
我沒跟她握手,微微點了點頭,“你好!那麼你來找我是買玉器的嗎?明熙經常會把他最好的朋友帶來我這裏買玉器,當然我都會給他們好的折扣率。”
“最好的朋友?”
“男的女的都很多,跟他關係都很好,比如山聯君,還有小野君,惠子小姐啊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