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實在已經到了窮困潦倒的地步,他有槍,但所有的城市他都不熟悉,從生下來到開槍的那一天裏,他幾乎就沒有走出過柳林市一步,所以現在的他在這一個個陌生的城市裏,幾乎連白天踩過的點,到了晚上準備作案時都有可能找不到了。
於是,他還是回來了,回到了柳林市,因為他從很多老舊的片子中看到過這樣一段對話:越是危險的地方,越是安全。
不錯,這話沒有騙他,柳林市不管是黑道,還是警察,在耿容銷聲匿跡了大半年之後,根本就不會想到他會回來,除非他真的不想活了。
但耿容就是回來了,他還在郊區租了一間房,還在剛才偷了一輛出租車,準備掙點錢,繼續維持下去。
運氣不錯,他等到了蕭語凝,在對方上車之前,他是沒有什麼挑剔的,他想的很簡單,誰上來就是誰,等蕭語凝上來之後,他才經感覺到,這可能是一個很富有的小姐了。
如果他知道了現在自己手上的人質是一個柳林市大名鼎鼎的蕭博翰的妹妹,不知道他會做何感想。
這時候蕭語凝打斷了耿容的思緒,她說:“我能不能不這樣站著?我有點累。”
於是耿容又不好意思起來:“我又忘了。”
蕭語凝又想笑了,她想說:真是個沒有經驗的家夥。
不過她還是選擇了閉嘴。倘若這樣說,無疑是在鼓勵和讚賞他的這次對自己的綁架行動。他牽著她的手,從客廳裏走進了另一個房間,他的手指纖細修長,符合她的想象,但是冰涼,她想,這是討女人歡心的手,也是讓女人願意心疼的手。
他們進了房間,耿容說:“我這裏沒有沙發,你就坐在床上吧。”
她坐了下來,床很大,很軟,也很舒服,讓她想馬上躺下來,美美的睡上一覺。
耿容把窗簾拉開了,窗外有月亮,月亮如鉤,散發著清冷,但是所幸還是有一點光亮。借著這一點黯淡的光,她打量著他,而耿容卻沒有看她。
耿容凝視著窗外的月亮,她看到他模糊的輪廓,她想,他又成為一個詩人了,而這個詩人,綁架了她,用一個小小的刀片,她到現在還不知道他腰間還有一把真正可以殺人的搶,這不是耿容要刻意隱瞞,因為他覺得在麵對這樣一個對手的時候,大可不必拿出槍來,何況,他也一直認為自己綁架一個女人實在太丟臉了,要不是現在的處境太難,他真不想這樣做,他還是向往那種豪氣幹雲的狹義生活,可惜自己不是俠客,過去是小混混,現在是個通緝犯。
“為什麼?”她還是忍不住發問了:“你為什麼要這樣?”
他說:“或者我需要一點錢。也或者是我手裏恰好有個刀片。”
她想,這可真夠荒唐的。手裏有個刀片,就可以隨隨便便綁架一個人麼。
他補充說:“我隻能夠說,綁架你這是個巧合,是個偶然吧,因為在你上車之前,我也不知道會有誰落入我的手裏”。
他又說:“我已經計劃了三天。”
蕭語凝很好奇的看著他,沒有說話。
耿容又做了補充說:“我這三天一直計劃著綁架一個女人。”
蕭語凝有些好奇:“你的意思是不是說,不管是誰,隻要是個女人?”
耿容說:“不是的。象你這樣的女人,看上去有修養的女人,有錢的女人。”
她對這個回答比較滿意,但是還不是太滿意,特別是他在說自己是女人,自己充其量隻能算是女孩吧?
蕭語凝說:“你仇恨有修養的女人?有錢的女人?”
他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忽然站了起來,說:“我要去方便一下。”
蕭語凝感到莫名其妙,不過還是說:“去吧。”
他站著,沒有動,然後說:“你應該配合一下。也應該把手機交給我來保管。”
哦。她恍然大悟,自己現在還是在被別人綁架,她掏出了手機遞給他,然後說:“你是不是怕我趁機跑掉?那……那你有沒有繩子?”
耿容說:“沒有。”
她甚至有些焦急起來:“那我該怎麼辦?或者,你打算怎麼辦?”
他想了想說:“跟著我。”
這真荒謬。蕭語凝想,要我跟一個男人去上廁所。她決定拒絕。
蕭語凝說:“這不可能。”
她終於幫他想了個主意:“你可以把門給反鎖。”
耿容無奈地說:“鎖壞了。”
蕭語凝不得不表示憤怒了,她提高了嗓門,強調說:“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你是一個什麼罪犯啊,一點都沒有準備就把人綁架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