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軍端然穩坐在靠背椅上,試著推斷一下遊老大一會想來對自己說點什麼,本來馬上就要見麵了,張小軍是大可不必如此費心勞神的想,見麵了自然就會知道,但毫無疑問的說,張小軍已經養成了這種習慣,他喜歡在很多事情發生前自己先做一次推斷分析,最後在用事情的真實狀況和自己的推斷做出對比,看看到底他們吻合了多少,差異在那裏。
這樣的習慣就注定了張小軍會經常的思考,換句話說,他每天的絕大部分時間其實也是在思考中度過。
一會,開山熊上樓對張小軍說:“張元帥,我已經安排人到碼頭邊上的老茶樓去隱蔽警戒了,我們是不是可以過去了。”
“可以了,不過你不能去,你留在總壇保護香主。”
“這……”
夏太太也忙說:“讓他和你一起去吧,我這裏人多,沒什麼可怕的。”
張小軍很堅定的搖搖頭:“你必須留下來,夏香主的安慰比起我來更重要。”
他想,越是現在的狀態,總壇的戒備越要加強,自己可不能中一個很簡單的調虎離山之計。
夏太太聽著張小軍的話,心頭一陣的溫暖。
初春的夜,天氣微涼,張小軍獨自到了那個位於碼頭旁邊的老茶樓,這個茶樓據說是一個灣灣人開的,茶樓不屬於14k,也不屬於和安樂,這裏一直是一個小幫會的地盤。
茶樓很幽靜,張小軍一點都沒有擔心這裏會出現什麼埋伏,因為他的直覺告訴他,對方不會專門約自己來,然後給自己設埋伏的,何況,他在進來的時候,還看到了茶樓裏裏外外,至少多多個14k的保鏢。
他們有的裝著是喝茶的客人,有的裝著在茶樓下麵閑坐聊天,不過那不倫不類的樣子,讓張小軍看著暗自好笑。
茶樓字畫四壁、古箏清幽、茶香淡淡,茶客們或輕聲閑聊或安然品茶,整個茶樓充滿著平和、祥瑞、優雅的氣息。
茶樓的老板娘滿麵春風走上來,未語聲先至、笑語朗朗:“帥哥啊,歡迎光臨,請問你是等朋友,還是……!”
老板娘一說話,剛剛還靜寂的茶樓一下又有了生氣,也許因了這笑語,也許因了老板娘旗袍下妖豔的美麗……
張小軍四處看了一下,沒有看到特別的人,看來自己早了一點。
“老板娘,給我找個包間吧,在泡上一壺鐵觀音,我等一個姓遊的老板,我姓雲。”
老板娘笑語迎人的答應著,帶張小軍到了裏麵一個包間裏,張小軍覺得,找個老板娘總是一臉自然燦爛的笑容,幾乎沒有感覺到煩惱。
他想,其實太聰明的女人是不會感受到過多的快樂,而簡單、單純甚至有些幼稚得女人,才會更加容易體會到快樂,女人過於精明是得不到幸福的、會很辛苦很累人……每個人的感受不同,思想深刻、頭腦複雜、斤斤計較、患得患失的人往往更不易感受幸福與快樂。.
洗杯、煮杯、泡茶、聞茶、品茶,一道道不緊不慢的程序下來,通過老板娘那秀麗白晰的小手、華婉舞蹈般優雅輕盈的茶藝動作,一壺茶呈現在張小軍的麵前、一種淺淺的清香浸入鼻中,象糖果般淡雅的甜味沁人肺腑……茶清香甘甜,而老板娘那特有的笑聲時不時輕輕地,嬌柔地散發出來。
張小軍忍不住離開了座位,過去打開壺蓋,深深的吸了一下鼻子,立即芬芳撲鼻,滿室生香香氣令人心怡神醉。
那一片片茶葉,在水中翩躚起舞,如同一個個靈魂在水中遊走,張小軍被茶葉清頎和優美從容的舞姿陶醉,恍惚中,張小軍就想像到了她如同一位秀美的女子長袖飄飄,氣若幽蘭,那是一種為了瞬間的精彩而釋放全部生命的悲壯之美,那又是為了瞬間與水的自由舞蹈而生發的相知之美,那是為了將一生凝聚的精華盡情展露的大氣之美。
張小軍禁不住隨口朗誦:
偏愛觀音絕俗塵,世間何物比芳醇?
頭湯呷罷津津味,底蘊超然淡淡真。
靜夜得閑須品茗,清風無處不宜人。
燈闌臥月聽天籟,忽覺幽香沁滿身。
“好文采啊,沒想到張元帥還有如此高雅的情趣。”門口響起了兩下掌聲,遊老大笑容滿麵,但笑並不能掩飾他的凶悍,他依然讓人感覺到森冷。
張小軍擰過頭,看看他,不急不緩的說:“我這算不得什麼文采,不過是拾人牙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