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大理寺地下,那陰冷潮濕的暗牢中,幽幽的燭火在牆邊搖曳,伴隨著一聲又一聲淒厲的哀嚎,陰森又滲人。
隻要進了這暗牢便少有能出去之人,即便有也大多都精神失常,言語瘋癲,久而久之,這暗牢便得了個‘陰曹’的稱呼,因分有上中下三層,又被稱為‘三重陰曹’。
上層的一間牢房內,數名頭戴狼麵的黑衣人舉著火把立在原地,數道森冷的目光一同看向那被縛與牆上之人。
那人一身青袍已然千瘡百孔,其上盡是血汙,順著衣袍上裂開的口子向內望去,森然的白骨清晰可見,稱不上英俊但也並不難看的麵容上,一雙渾濁的瞳孔閃爍著奇異的光芒,輕薄的嘴唇因多日不曾飲水的緣故裂開了數道血縫,上下開合之間,沙啞晦澀的喃喃聲從其口中傳出。
帶著暗紅色鏽跡的鐵門被緩緩打開,一襲深紫繡花衣袍緩緩步入房內,狼首一般的麵具雙眼處,一雙深邃幽暗的眼眸靜靜的看著那牆上的男子。
“這便是那人?”比牆上那人還要沙啞幹澀的聲音緩緩從麵具後傳出,那聲音就如同無數小蟲在心口之上爬行一般令人不適至極。
一旁的數名狼麵人異口同聲道:“裴大人!”
那紫衣人輕輕擺手,啞聲道:“下去吧。”
數名黑衣人一同額首,整齊的轉過身,一聲不響的走出門去。
隨著鐵門閉合的聲音,陰暗的牢房內再次陷入寂靜,紫衣人緩步走到牆上那人身前,對著其耳邊探首低啞笑道:“想活命麼?”
被縛於牆上那人微微抬頭,眼中閃過一絲明亮的光芒,剛要說話,卻聽身前這紫衣人笑著說出了宛如惡魔一般的言語。
“沒事兒,一會兒你就不想了……”
正午,京都一家麵館內,三個身穿烏黑官袍配著兵刃的年輕人正坐在角落中,一邊呼嚕呼嚕的吃著熱氣騰騰的陽春麵,一邊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著。
周圍其他客人對此也見怪不怪,京都的大小官員說是多如牛毛也不為過,在街上行走,指不定身旁的某人便是那軒轅大殿中的官老爺,也算是司空見慣,撐死也就訝異一下這三人的年齡。
“你們可還記得咱們前幾日在那戲院內抓獲的那些刺客?”如同幼貓一般緩緩吮吸著麵條的秀麗少女忽的想起什麼,抬起頭,朝著身旁兩人低聲說道,當今天下並沒有什麼食不言寢不語的繁瑣規矩,隻要不是過於煩躁,倒也不會有旁人覺得不快。
“噗,姐,你說的不會是那個被飛魚給嚇尿褲子的那位黃大人罷?這我可是記憶猶新啊,因為這事兒咱們還抄了三遍鷹狼律法來著,咋的,難道咱們這位鐵骨錚錚黃大人又出了啥事兒?哈哈哈哈哈!”一旁正喝著麵湯的青年像是聽到什麼極為有趣的事一般,與那少女極為相似的秀氣麵孔上滿是笑意,嘴中麵湯猛地噴了出去,哈哈大笑起來。
一旁劍眉星目的英俊青年早已不著痕跡的向一旁錯了錯,噴出的湯汁倒是沒有濺到其身上,不過那少女可沒有這麼好運,隻見其低垂著頭,伸出一隻手緩緩從臉龐抹過,抬起頭,,一手輕輕地撫在腰間的刀柄上,微笑著對那秀氣青年緩聲道:“南—懷—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