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時間太晚,而且小野惠美剛剛睡著,我不想驚擾她,所以一直忍著。
然而手術完的疼痛,不是想忍就能忍住的,除了撕心裂肺的疼痛之外,我感覺自己嘴唇發幹,全身滾燙,想咽口痰嗓子眼都痛。
過去有時受到某種傷害,我可以忍著滿頭的大汗都不吭一聲,問題是這次痛的不一樣,因為渾身滾燙,我甚至想出汗都出不了,整個人迷迷糊糊的,貌似半夢半醒之間。
說自己睡著了,卻又能看清周圍的一切,說自己醒了,卻又動憚不得。漸漸的,我感覺到忽冷忽熱,渾身不停地顫抖起來。
小野惠美一直握著我的手,我渾身的顫抖把她驚醒,她伸手摸了一下我的額頭,脫口而出:“怎麼這麼燙?”
她起身拿來體溫表,量過之後告訴我,已經攝氏四十度了。她立即告訴我,一般有兩種退燒方法,一種就是直接打退燒針,但有可能產生副作用,還有一種就是物理退燒法。
聽她那口氣,物理退燒方法應該更好,所以我讓她用物理退燒方法。
小野惠美立即起身,從冰箱裏拿出來許多冰塊,倒進一個塑料袋裏,外麵又用細紗布包好,然後用棉簽蘸著酒精,在我的頸脖子、腋下、大腿、和腳板心擦了擦,然後把冰塊放在我的腹部,接著又倒了一盆溫水,替我洗臉抹澡。
這樣持續了半個多小時,我感覺體溫不僅沒降,反而覺得自己好像是置身於鍋爐房似的,又有一種是在洗桑拿,但卻出不出來汗,甚至沒有一點濕氣的感覺。
小野惠美一直守在我的枕頭邊,時而用她冰冷的臉龐貼著我的臉,時而又親吻著我幹裂的嘴唇,可我除了極度的難受之外,沒有一點其他的感覺。
“受不了了,”我低聲對小野惠美說道:“給我打一針吧?再這樣熬下去,我感覺自己的神經都要被燒死。”
小野惠美立即給我打了一針。
暈死!
我沒想到退燒針那麼管用,僅僅就是一針下去,我立馬渾身大汗淋漓,說是出汗,感覺自己全身就像是泉口,不停地向外噴湧泉水一樣。
沒有一會兒,整個手術台上的床單,都被我汗濕了,而小野惠美不停地用幹毛巾替我擦著,依然止不住我的汗水往外冒。
即便如此,我現在的感覺,也比剛才悶在體內燒要舒服多了。
由於這件手術室對外有窗戶,小野惠美怕暴露目標,所以把窗簾拉得嚴嚴實實,除了外麵一層薄窗簾,裏麵厚厚的窗簾也拉住。
又怕手術室裏的燈光,從門口傳出去被別人看見,所以不僅僅關的大門,甚至還在大門後麵刮起了門簾,而我現在最需要的,就是通風和透氣。
小野惠美想讓我到二樓去,因為上麵透氣好,而且是她的房間,即便是整個晚上開著燈,也不會引起外人的懷疑。
畢竟她這家診所大家都知道,如果下麵的手術室裏整天晚上亮著燈,很容易讓人聯想到有人在這裏動手術,而特戰隊的通緝令已經貼到了村裏,即便是不出門的村民,恐怕也會對她家產生疑惑。
她立即先跑到樓上,把自己的房間收拾好,然後再下樓來,先問我能不能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