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白對霍七七的遷就,讓章伍幾個人暗暗心驚不已。最後三個人私下琢磨了一番,覺得李元白之所以重視霍七七,無非是因為霍七七稍微懂點兒醫術。

當然,這種猜測隻能私下裏偷偷說,三個人絕無膽子,在李元白麵前亂嚼舌根。

大家從消毒的屋子裏出來,又各自回房換了衣物。

幾位官員的晚飯,是由各自的小廝從廚房裏領去的。

晚飯很簡單,半稠半希的米粥,加上兩個黑色的粗麵饅頭。這樣的飯食如果放在京城裏,他們連多看一眼都不願意。但今日他們在南平街上走了一遭以後,感觸太深,所以也沒有人挑剔,更沒有人抱怨。大家老老實實在屋子裏吃完了飯,人人吃得也很認真,沒有人剩飯。

晚飯過後,李元白讓眾人到他院子裏去,因為鄭知府帶著一群官員特意過來拜見李元白。

霍七七、章伍幾人算是李元白這邊的官員,於情於理都是要和他們見上一麵。

雙方見麵認識一番後,這才各自落座。

“雨季差不多已經過去了,隻要不再連續下暴雨,渭河決堤的可能性就會降低許多。”鄭知府小心翼翼地彙報,他今年五十出頭,這個年紀還想繼續往上升,幾乎沒有了可能性。

他是個小心謹慎的人,這麼多年在知府的位置上,幹得十分盡心。雖然他算不得青天大人,但也不是昏庸貪得無厭之人,小毛病有,大的錯卻不會犯。

辛苦過了這麼多年,鄭知府並不想在最後幾年任職之中犯下大錯。所以當他聽說聖上居然派了六皇子過來,當即就恨不得立刻趕回城中。可是,疫情很重,加上百姓沒有糧食吃,有的災民不再安穩,隱隱有暴動的跡象,他又不敢輕易離開,隻好一直守在封鎖的村外。

“明日開倉放糧,讓各村的裏正拿著村民的花名冊領糧食,每人十斤。”李元白吩咐下去。“這一次本皇子也帶了一批賑災的銀兩過來,你安排人在四個城門口,布粥救人。”

“這?”鄭知府聽完李元白的吩咐後,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

“嗯?”李元白見狀,臉色不悅。“鄭知府有什麼為難之處,盡管說就是。”

“回稟六皇子。”鄭知府噗通給李元白跪下來,“下官該死,還請六皇子恕罪。”

“說。”李元白言簡意賅。

“回稟六皇子,南平曆年來到了夏季,雨水都十分充沛。今年更甚,百姓地裏的莊稼估計十之八九都得被毀,他們能有兩成收成就不錯了。這麼多年來,皇恩浩蕩,聖上減少南平百姓三成的賦稅,但即便如此,百姓每年上繳完糧食以後,所剩也不多。糧庫裏的糧食更是少的可憐,今年春上,百姓無種子下地,下官鬥膽,先將糧庫裏的部分糧食借出一部分,所以……”鄭知府越說越心驚,越說聲音越低,額頭上的汗水更是順著臉頰不停往下落。

“所以你想告訴我,糧庫裏的糧食所剩無幾,是不是?”李元白的聲音之中隱隱有壓抑的怒氣。

“下官該死,請六皇子恕罪。”鄭知府嚇得麵如土色,不停給他磕頭。

跟著鄭知府過來的幾個官員,臉色也很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