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狐狸果然是老狐狸,做什麼事情都這麼小心。”從耳麥裏傳來了譚心芮的聲音,聲音悶悶的,好像是隔著一層布說出來的,“這個老狐狸,我之前好幾次想要拜訪他,都被他以身體不適的借口給推了回來,我還以為他身體有多差呢,結果是因為不想見我啊。”
“以前不想見又怎麼樣,這次還不是得乖乖的來見您。”另外一個聲音也是女人,聽起來像是譚心芮的小秘書,“誰讓小姐您手裏握著他目前最需要的東西。”
“七叔在墨家這麼多年,人脈深厚,功績也不少,想坐那把椅子理所應當。”譚心芮用手掰著桌上的鮮花,一片又一片,“其實當初墨叔叔英年早逝,墨家上下討論由接誰接班的時候,那群董事十之七八都是推薦的他。最後軒鈞是靠著大量收購散戶股票,加重自己的持股比例,行駛第一大股東的優先特權,才從他手裏搶下了董事長的位置。”
“這麼看墨總真是一個很厲害的人。”
“他當然厲害,否則我這麼驕傲的人,怎麼會到現在都還不肯死心。”譚心芮總是擅長以最唯美的語言來粉飾自己所做過的惡劣行徑,哪怕這次故意夥同墨七算計墨軒鈞,也一定要擺出一副自己是為他好的樣子,“墨氏集團這個舞台對他來說太小了,根本不足以發揮全部的實力。我這麼做是為了我自己,但更是為了把他解救出來。”
“啊呸,譚心芮這個小婊砸果然不要臉。”語輕簡直聽得想吐,“都把我老公坑成狗了,還有臉說是為他好。那我今天要是提著把刀把她的臉給刮花,是不是也是為了把她從那具無用且虛偽的皮囊中解救出來呢?這都什麼邏輯呀。”
“這些所謂的上流社會精英就是這個樣子,明明心比誰都黑,手比誰都狠,卻偏要裝出一副與世無爭,心懷慈悲的樣子。表裏不一,實在是讓人惡心。”江無情譏諷道,“跟他們比,你就顯得很好,嬉笑怒罵,敢愛敢恨,起碼活得真實。”
聽著聽著,耳麥那邊突然傳來了一道開門的聲音。
“心芮,實在不好意思,來的時候司機找不到路在路上多轉了兩圈,耽擱了。”這一次出現在耳麥裏的是一個男人的聲音,“等了很久了吧。”
“小輩等長輩嘛,應該的。”譚心芮淡淡地笑了笑,語氣帶著虛偽的客套,“之前聽說七叔出了車禍,我還挺擔心來著,沒想到今天看起來,你老人家的狀態還是一如既往的好。”
“哼,有的人倒是想讓我死,可我就是命大死不了。”墨七落座後盤著自己手裏的佛珠,鷹眼似的雙目閃過淩厲的寒光,“這次我能從車禍裏僥幸活下來,也說明了我這個人命不該絕,那些失去的東西,我早晚能親手拿回來。”
“七叔你果然最信命了。”譚心芮笑著把一份文件夾推到了他麵前,“剛好我也信,你拿你想要的,我拿我想要的,大家互惠互利,這就是上天最好的安排。”
“這種事情,你也不忘簽個文件?”墨七打開夾子,發現裏麵是一份裝訂好的合同,不禁挑了下眉,“居然還有保證金,果然不愧是譚氏集團的大小姐,心思就是細,跟你做買賣可不容易呀!”
“七叔你說笑了,這筆錢放在我這裏不過是個擔保罷了,等過一段時間風頭過去了,我拿到了我想要的東西自然會還給你。畢竟咱們倆這還隻是第一次合作,怎麼著也得給自個兒加把安全鎖吧。”譚心芮把鋼筆也一並推了過去,“合同的相關條約,我在來之前已經專門請人看過了,沒有任何問題,也不偏袒任何一方。”
墨七並不接筆,隻是轉著手裏的佛珠:“看來你還是不太相信我的為人啊。”
“我這個做小輩的就是太了解您的為人,所以才要給自己留點證據。”譚心芮說話的語氣溫溫柔柔,卻字字擲地有聲,不容商量“狡兔死,走狗烹,要是回頭墨家到了你手裏,你過河拆橋反咬我一口怎麼辦?那我可就連說理的地方都沒有了。”
“你要這筆錢我可以給,但是這個就過分了吧。”墨七把合同翻到了最後一頁,看著上邊兒的幾個大字皺了下眉頭,“股權轉讓書,要是到時候在會場上你突然反水,把這個東西拿出來說我已經過戶了一部分股份給你,那我豈不是就功虧一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