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綠茶喝了三分之二，譚心芮總算從床上爬了起來。
她人剛睡醒就滿麵紅光，嘴角還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看得出來心情很好。
“顧少，要是有什麼事找我，大家電話裏聊就好了，何必非要親自跑這一趟呢？”譚心芮開門笑著走了進來，說話的語氣溫溫柔柔，臉上的笑容也恰到好處，讓人如沐春風，又不顯得特意諂媚，“我的時間倒是不值錢，可若耽擱了你的公事，那就不好了。”
“譚小姐，你可一定得救救我。”顧立看到她出來，整個人頓時就跟看見了救星一樣，“工地上死人這麼重大的事情，陳語輕那個小賤人肯定是要報警的。我在那兒又是搶東西，又是打人，光是指紋和DNA就不知道留了多少，要是讓陳語輕知道我曾經帶人去過那裏，甭管這些事不是我做的，她肯定都要把這個屎盆子往我頭上扣，那個小賤人想害我已經很久了，你可千萬不能給她機會讓她得逞啊。”
“顧少，你看你找的都是些什麼人，下手沒輕沒重，怎麼能把人活活打死呢？”譚心芮衝他微微一笑，笑容宛如清風霽月，即便是再焦急的事情到了她嘴裏，也不過隻是彈指之間，“不過倒是也不用太急，畢竟你走的時候人不是還沒死嘛，像這種涉及死人的命案，都是要經過屍檢才能定案的。隻要你能拿出相應時間的不在場證據，即便你之前去過凶案現場，那又怎麼樣？”
“可是我拿不出來呀！”顧立急得連冷汗都冒出來了，一滴接著一滴，順著額頭一路滑到鼻尖，“那個工地在郊區，離市區有一長段距離，我們打完人以後帶著東西就回去了，一路都在車上吹牛打牌，能作證的全是我們一輛車上的人。可是我們現在都有殺人嫌疑，這個證詞警方肯定是不會采納的。”
“這就有點難辦了。”譚心芮假裝為難，“這樣吧，我在警局裏多少有點關係，我先打電話去問一下陳語輕有沒有報警，開盤在即，這種事情她不一定敢往上捅。要是她壓根兒就沒報警，隻是悄悄地處理了屍體，那咱們就省事兒了。”
“好好好。”顧立雙手抱著茶杯，拘束得不知所措，“那就麻煩譚小姐你了，你的大恩大德我都記著呢。”
“別客氣，我幫顧少你也是在幫我自己。隻要拖垮陳語輕和墨軒鈞，你就能低價收回他們手裏持有的所有顧氏集團的股票。”譚心芮控製人心智的有效手段之一就是瘋狂給人畫餅，“等你做了顧事集團的董事長，咱們還有大把的合作呢。”
“我剛才已經問過了。”譚心芮起身到窗邊打了兩個電話，掛斷以後臉色凝重地又坐了回來。
“怎麼樣，他們報警了嗎？”顧立喉結有力地滑動著，整個人的情緒緊張萬分，“警察有沒有查出來是誰幹的？”
“是鷹司狩報的警。”譚心芮這次的笑容總算是打從心底裏流淌出來的，鷹司狩，這家夥果然跟自己預想的一樣，是一個絕對的法家學者。
他在發現屍體的第一時間就打電話到警局報了警，現在警方已經啟動了立案調查程序，那幾個死者的身份很快就會被查出來，到時候，陳語輕就算渾身都是嘴，隻怕也說不清楚了。
更何況她現在生死未卜，哪兒還有嘴爭辯。
“鷹司狩，不就是那個大名鼎鼎的國際大律師嗎？”顧立一提起他就氣不打一處來，“之前我花了那麼多心思和手段，才挑起了陳氏集團和拆遷戶之間的矛盾，本來想著這樣就能讓兩邊鬧起來，徹底攪黃陳語輕的二期工程。譚小姐你也知道，做我們房地產行業最重要的就是信譽，承諾修幾期就得修幾期，要是沒修完讓工程成了爛尾樓，那無論是政府那邊還是消費者那邊都沒有辦法交代。本來我的謀劃都快成功了，結果這家夥不知道打哪兒跑了出來，還陰險兮兮地搞了一份有問題的合同給那群蠢貨拆遷戶，成功把這件事兒給壓了下去。”
“你以為樂山居二期能修得這麼順風順水，隻靠鷹司狩起草的那份合同?”譚心芮淡淡一笑，眉眼間藏著飄渺的冷光，耐人尋味，叫人琢磨不透，“你想抄工地的底已經很久了，我之前一直反對，直到昨天才鬆口，你就沒想過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