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無論陳峰把威脅的句子吐露得如何清晰有力,這兩個病人都還是一口咬定譚家除了給他們安排秘密前往A市的車輛和一個裏麵有一百萬人民幣的虛擬戶頭之外,什麼事情也沒有對他們做過。
這些人雖然重病纏身,前半輩子過得窮困潦倒,但腦子卻沒有問題,一個個也都怕死惜命得緊,在接下這筆生意之前曾經悄悄打探過一些消息,知道譚家這是擺明了要用他們的病來給陳氏集團下絆子。
在這種情況下,他們是絕對不會答應譚家往他們身體裏打任何藥劑,或者喂他們吃什麼藥的。免得到時候神仙打架,殃及池魚,譚家為了能夠重創陳語輕,把她的新樓盤變成凶宅,真把他們毒死在裏邊兒。
陳峰終於明白自己心裏濃烈的不安究竟來自哪裏,反常,實在是太反常了,路易十四對神經的刺激連墨軒鈞這種鋼鐵硬漢都受不了,這群隻剩半條命吊著一口氣的病號怎麼可能會沒有察覺。
即便譚心芮讓人趁著半夜三更他們熟睡的時候悄悄摸進去注射藥,那在睡眠中也會把人活活疼醒才對呀!
墨軒鈞用質詢的眼神看了陳峰一眼:“根據李愛國給的那個配方,做出來的藥會不會跟原版一樣疼?”
“何止是跟原版一樣疼,起碼也得再疼上一倍才是。”陳峰將手指插進頭發裏,煩躁地抓了兩把,感覺眼下發生的一切完全超過了自己的認知,“因為閹割版裏麵缺少了關鍵性的穩定劑,所以對神經的刺激效果會更強,這麼強的刺激性信號,大腦不可能會接收不到,不可能會一點記憶都沒有!”
“那要是他們當時被麻醉了呢?”墨軒鈞眼裏冷光一閃,突然升起了一個很不好的念頭,“如果神經處於麻醉狀態,那從理論上來說就可以免疫一切疼痛。”
“麻醉?”陳峰擺了擺手,語氣篤定,“這就更不可能了啊,人體是這世界最精密的儀器,麻醉對麻醉師和設備的要求非常之高,肯定沒有辦法偷偷摸摸的在家裏進行,不然這群人本身就隻剩半條命,要是提前被搞死了,那譚心芮的如意算盤可就都落空了。況且以他們對譚家的提防程度已經到了連譚家送來的藥都不肯吃的地步,更別說是讓他們接受麻醉了。”
“麻……麻醉……”原本躺在床上上氣不接下氣的病人在聽見“麻醉”這個詞兒的時候整個人突然有了很劇烈的反應,“我……我們曾經……”
“你們曾經怎麼了?”陳峰趕緊跪在床頭,側耳貼到他們嘴邊,“是不是有人強迫你們接受過麻醉!”
“我們之前體檢的時候要做胃鏡檢查,給我們做過全麻。”那個病人死死地繃著身體,枯瘦的手掌在空中亂抓,像是臨死前的人在努力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做完以後我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墨軒鈞腦袋裏“轟”的一聲,仿佛平地炸開了一道驚雷:“誰給你們做的!”
“我們不知道,沒怎麼注意過。”病人用力的咳嗽了幾聲,每次咳嗽,嘴邊都會流下一縷鮮血,“就這一次,別的地方我都沒做過麻醉。”
“你呢。”陳峰趕緊翻身到另一張床邊,“你體檢的時候有沒有被做過麻醉?”
“有。”另一個病人的情況更不好,基本已經到了氣若遊絲的地步,每一個字從他嘴裏吐出來都顯得那麼費勁,“就是體檢那天。我胃不好,以前也去過醫院,知道做胃鏡在有家屬陪同的情況下可以選擇全麻,人沒有那麼遭罪,所以主動跟醫生要求的。”
陳峰簡直嚇到渾身汗毛都立起來了:“我的天啊,他們的注射地居然是我們醫院!”
曾設想過的最壞可能竟然這麼快就成了真,墨軒鈞感覺心口狠狠的絞痛了一下,臉上竟然浮現出了多年未見的倉惶:“那天陪著他們做體檢的,是夫人。”
“夫人?”陳峰硬是活生生把自己嚇成了一隻土撥鼠,“對啊,最近忙路易十四的事情忙昏了頭,我都忘了那天體檢是夫人手底下的人陪著她一塊兒過來的。而且體檢的負責人是院長。夫人,院長,這群業主,路易十四……全圓上了。作案動機,作案時間,地點,凶器,都圓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