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雲錦的胭脂醉,當初涼朝來朝進貢了三匹而已,其中一匹齊帝給了太後,一匹賞給了老夫人,而另一匹則是鎖在宮中庫房。
據說最得寵的柔妃,最受齊帝敬重的陳貴妃也都沒討得去那批雲錦。
說是年歲還小,壓不住這富貴。
沫悠雲當即心中不滿,心想老夫人偏愛六妹,什麼好東西都留給她。可是卻不想,竟日沫詩緲第一次進了老夫人的庫房,竟然就拿了那匹雲錦!
“這是什麼料子?顏色真漂亮。”沫悠悠一臉豔慕,好像真的不知曉這雲錦一般,沫悠雲聞言臉色卻是更難看了。
水氏也沒想到老夫人沫詩緲竟是會挑選這一匹雲錦,頓時狠狠瞪了她一眼,剛想要開口卻聽老夫人笑著說道:“倒是你會討巧,正巧你小七之前不在家,我這個老婆子也沒給過她什麼,便是一並送了便是。”
沫之雨直往老夫人懷抱裏鑽,嘴裏還不依不饒,“我這是借花獻佛,回頭小七才會給咱們做好吃的不是?”
水氏聞言隻想大喊,自己當家這些年還欠了這祖宅的吃的了,還是欠了祖宅的喝的了?哪一樣不是好好的伺候著?
自己好吃好喝供養著,這才多久就被沫詩緲給收服了,一群養不熟的白眼狼!
“四妹少見多怪,讓六皇子見笑了。悠悠,這是涼朝進貢的雲錦,是前些年皇上賞給老夫人的,一直被老夫人存在庫裏的,難道你忘了不成?”
沫悠悠自然是知道,隻是沒想到沫悠雲竟是還說自己少見多怪。
她登時心底裏氣惱不已,看著沫悠雲和六皇子恨不得即刻去揭穿這兩人的“奸情”,隻是……此時去說似乎並不是恰當時機。
咽下了心中的惱火,沫悠悠如夢方醒,順著沫悠雲的話一臉驚訝道:“大姐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當時大姐十三歲生辰的時候,老夫人說是……”
似乎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似的,沫悠悠連忙住口,悄悄看了老夫人一眼,卻見她似乎恍若未聞一般,正在和沫之雨玩笑,甚至都沒往這邊來看一樣。
沫詩緲在榻前的繡墩上坐著,沫悠雲和沫悠悠的雙簧自然是聽在耳中,甚至於她餘光還看到齊司珩唇角揚起的笑意,以及老夫人眼角微挑。
沫悠雲自以為聰明,用沫悠悠來引老夫人的話,想要老夫人把那雲錦給自己,這算盤端的是打得精明,可是老夫人何等樣人?
這兩人一開口便知道她們會吐出多少唾沫星子,之所以不接話不過是因為齊司珩在場,家醜不可外揚罷了。隻是,帶齊司珩離開後,怕是這兩人便要倒黴了。
而依照齊司珩的性格,這渾水他是不會淌的。
沫詩緲清楚得很,齊司珩無利不起早,他雖是可能喜歡沫悠雲的花容月貌,卻決計不會得罪老夫人這個地位超然的一品誥命夫人的。
果然,齊司珩站起身來,剛想要告辭,外麵卻忽然傳來高喝聲,“九千歲駕到!”大哉大明
沫詩緲聞言一驚,心底裏暗暗詫異:怎麼每次齊司珩來的時候,齊司冥那妖孽也來呢?莫非是專門來砸場子的?
攙扶著老夫人起身,尚未見齊司冥其人,沫詩緲卻已然聞到那曼珠沙華的芬香似的,眼前是一片五光十色的絢爛奪目。
感覺到老夫人也是身體異樣,沫詩緲微微皺眉,莫非正如自己猜測的,齊司冥是來砸場子的?
齊司珩送來的不過是幾匣子禮物而已,可是齊司冥送來的卻是一溜排開的綾羅綢緞,有些便是沫詩緲前世也未曾見到過的。
“恭喜楚大小姐,有這麼個年輕有為的兄長,真是可喜可賀了。”
不朝老夫人和宋氏賀喜,反倒是恭喜沫悠雲,一瞬間沫詩緲便明白了這琳琅滿目的絲綢的歸屬,從沫悠雲的目光中她讀出了滿滿得意,甚至那目光都落在了自己身上,似乎有意炫耀一般。
“暮羽真是有心了。悠雲,還不快謝過千歲爺?真是勞煩千歲爺和六皇子了,都跑來這一趟。”
齊司冥似乎才發現齊司珩的存在似的,聞言不由輕聲一笑,“本督隻是依照皇命行事罷了,不辛苦的。對了,郡主,皇上倒也是賞賜了你,羅嬤嬤,還不進來?莫非要本督去請您老不成?”
“奴婢不敢。”旋即進來的是一個五十餘歲的宮裝打扮的嬤嬤,一臉不苟言笑模樣,語氣中對齊司冥卻也沒幾分敬重似的。
沫詩緲細細望去卻並不識得這羅嬤嬤,心底裏不由詫異,什麼時候皇宮裏竟還隱藏著這麼一個老嬤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