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信口道來,卻是如數家珍一般的熟悉,沫詩緲半是點頭半是思索,是呀,前夫人都已經死了十多年了,可是安平侯太夫人田氏似乎對這個長孫女依舊是冷冷淡淡,若說之所以還給安琳兒幾分顏麵,大概也是看在她幾位兄長的份上。
不過,安成平倒是快要回來了,不知道會為胞妹撐腰幾分呢。
內命婦一個個向水皇後行禮叩拜,等到坤寧宮內眾人都行禮完畢已經小半個時辰了,“娘娘有旨,請諸位移駕前往偏殿用膳。”
難怪外命婦朝賀竟是要等這麼久,果然是不舍得虧待自己的皇家之人呀。沫詩緲唇角微揚,垂下了眼眸餘光卻看到賢妃若有所思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果然,賢妃似乎有意落後了一步,看到長公主和沫詩緲臉上帶著笑意道:“我還說詩緲今天怎麼這麼漂亮,原來是經長公主指點了,還真是一日不見,淑女三變呢。”
賢妃話說的圓滿,便是長公主聞言也唇角維揚,“賢妃娘娘過獎了,這一身紫靛刺繡湘花裙配上這軟毛織錦披風更顯得賢妃娘娘風情。”
雖然身懷六甲,可是卻是一顰一笑都把這後宮佳麗比了下去,便是新晉的一些個婕妤、昭儀比賢妃年輕了二十歲,卻也沒有她半點風采。
是歲月凝聚起來的風情,又豈會是一朝一夕便能夠學會的?
沫詩緲看著賢妃高高隆起的肚子,笑著道:“詩緲可是聽說娘娘肚子裏是個小公主,真是可喜可賀,娘娘回頭也是兒女雙全呢。”
宮裏沒有能瞞得住的消息,賢妃聽到這卻也並不詫異,隻是滿臉溫柔道:“是呀,隻是希望她不要像淩天那般調皮才是,要是能有長公主或者詩緲你三分,我也就心滿意足了。”
一陣風吹了過來,地上的積雪被卷了起來,賢妃似乎被風雪迷了眼睛似的,連忙用錦帕揉了一下。
“怎麼,喜歡賢妃娘娘手中的帕子?”
沫詩緲笑了笑道:“是呀,娘娘帕子上纏枝蓮的刺繡可真是漂亮,是出自內造府的?”
賢妃笑了笑道:“哪有,這是花兒給我繡製的,她向來喜歡這個,詩緲要是喜歡就送與你好了。”
賢妃隨口一說,沫詩緲卻是應了下來,“那便算是我向娘娘的討賞了,等小公主出身,我定當送她個像樣的禮物。”接過了賢妃手中的錦帕,沫詩緲十分喜歡似的打量。
賢妃卻是被請了進去,看著花兒小心翼翼地攙扶賢妃進了偏殿,長公主眼角閃過一絲譏誚,“怎麼,這帕子有問題?”
“也許是我多疑了。”沫詩緲自嘲的笑了笑,隻是這錦帕之上沾染了一些不該有的東西,實在是可疑的很。
長公主也不再多說,隻是她剛要進去,卻見小李子氣喘籲籲地跑了過來,“長公主,陛下有急事召見您。”
長公主愣了一下,旋即問道:“父皇此時不該是接受朝臣朝拜嗎?怎麼忽然間召見本宮?”
小李子愣了一下,看長公主似乎一臉堅持,才壓低了聲音道:“是北王爺。”
沫詩緲聽了個清楚,隻見長公主臉色瞬間慘白,連忙攙扶了她一把,“沒事,你且進去便是了,杜總管,走吧。”
小李子提及北王爺的時候,長公主那瞬間的神色變化盡數落在了眼中,沫詩緲不由無聲一歎,她本以為長公主已經放下了,可是現在看來,卻是自己想多了。
畢竟是自己當年要托付的良人,畢竟是那人耽誤了自己的一生,她又怎麼會輕言放下呢?
“怎麼,沫郡主還不進去?”
沫詩緲不由回頭望去,卻見齊蒹葭臉上帶著幾分笑意,正看著自己,“前些日子是我冒失了,沒能管教好下人,還望郡主不要在意才是。”
似乎一隻野貓收起了自己的利爪,沫詩緲不由笑了起來,如今的齊蒹葭才有意思,才夠資格要自己費心去對付。
“郡主哪裏話,不過是個不長眼的人,郡主何必放在心上。”
她話裏多多少少有在嘲弄齊蒹葭的意思,隻是後者卻似乎沒聽懂似的,聞言反倒是如釋重負一般,“瑤依說的不錯,果然郡主是個大度的。”
齊瑤依?沫詩緲心中警鈴一響,這又能牽扯到齊瑤依什麼?而一旁齊蒹葭卻是個沒事人似的,與自己一同進入了偏殿。
所謂的賜膳,卻不過是嬌耳和幾樣小點心,“這是本宮命令禦膳間做出來的嬌耳,裏麵倒是藏了些小玩意,也不知大家誰是幸運之人,食用之時可是要小心些才是。”
這是宮裏麵的老規矩,很多妃嬪都是知曉的,水皇後這番話似乎便是對沫詩緲說的,因為在場眾人盡數都是去年朝賀的舊麵孔,也唯獨她是新人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