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若不是自己實在是“不良於行”,說什麼這宴會上出盡風頭的定是自己!
沫之雨等人的馬車離開沒多久,一匹高頭大馬停在了相府門前。
“去通報夫人,安平侯府安成平來訪。”
門房上的人愣了一下,忽然覺得如今雖然出了正月天,已經有些春意料峭的暖和了,可是卻還是忍不住渾身一顫。
“表少爺稍等,小的這就去通報夫人。”
安成平第一時間去探望了沫悠雲,看著神色憔悴的表妹,他不由露出一絲怒意,“是哪個不長眼的丫環竟然讓雲兒受了這罪,亂棍打死都不為過!”
大表哥還是一如既往的疼愛自己,沫悠雲臉上登時掛著一行清淚,“表哥誤會了,不是丫環的錯,是有人要害我。”
“什麼!”安成平站起身來,快步走到沫悠雲床頭,“怎麼會,哪個不長眼的竟然敢膽大包天來害你!”
一雙妙目盯著安成平,沫悠雲眼角淚水橫肆,“是小七,母親好心,可是她卻是仗著有長公主撐腰,竟然一再給母親難堪,這次為了報複我,更是找人在我的院子裏撒了許多繡針,雲兒不提防,一下子就著了道。”
完全把自己放在弱勢的地步,小心看著安成平神色,沫悠雲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表哥,沫詩緲邪門的很,你,你不要為了雲兒和母親去得罪她。”
安成平卻是冷聲一笑,“邪門?我倒是要看看,她是怎麼個邪門的!”忽然意識到自己的模樣興許嚇住了連貓兒死了都會憂愁的表妹,安成平連忙道:“雲兒放心,我一定會給你和姑姑出一口惡氣的,到時候我讓那小賤人來給你負荊請罪!”
“還是表哥最疼愛雲兒,隻是當初哥哥為了給雲兒出氣卻是被那……沫詩緲設計以致於流放千裏,表哥你一定要當心呀!”
她是在關心我,安成平心中頓時湧現出一陣英雄氣概,“你放心,我一定會小心那小賤人的!”
“安成平回來了?”
示意木兒下去,沫詩緲不由皺了皺眉頭,安成平很是疼愛沫悠雲,如今歸來怕是要給自己不愉快了呢。
“怎麼了?”看沫詩緲臉色凝重,柳丹桐有些擔憂地問道。
“沒什麼。”沫詩緲安撫一笑,看著紅泥小爐上的銅壺沸騰,“水好了,現在隻等著看金蓮的妙手生花便是了。”
年前賞梅宴上,上官夫人府的茶壺回文詩名揚京城,如今二月中旬上官夫人府暖房裏的蘭草已經悄然開放,上官夫人廣下請帖,這次便是京城的青年才俊也都彙聚上官夫人府,一群人中龍鳳,端的是好生熱鬧。
“紅泥小爐醅新酒,隴西茶道向來別具一格,上官小姐茶藝果然精湛。”
南宮語嫣並不吝嗇讚詞,上官芙蓉抿唇一笑,“那也是詩緲火候把握的精準,茶之一道眾人向來都是看水質和茶葉,其實這煮水的火候卻也是極為重要的。”
“所以上官姐姐特地選了這銀霜炭,便是這銅壺也是用的這紫銅美人壺?”
“讓南宮小姐見笑了,請。”第一道茶,丫環奉給了南宮語嫣。
茶麵上是蘭花花苞,茶湯一晃,卻是花苞綻放,幽穀幽蘭,茶香迎麵。
“好茶!”南宮語嫣也學過茶藝,可是卻不曾像上官芙蓉這般茶藝嫻熟,心中不由真誠讚道:“向來都說隴西人傑地靈我還不信,此番真是大開眼界。上官姐姐這番茶藝京城裏怕是無人能出左右吧?”
適才還上官小姐,此時已經是上官姐姐了,上官芙蓉含羞一笑,“過獎了。”
南宮語嫣這番話在場貴女莫不是讚同,可是男賓裏麵卻是有人不屑一顧,“自吹自擂,真是夠厚顏無恥的。”
這聲音並沒有遮掩,錢子然聞言不由皺了皺眉頭,轉頭看向說話的人,身畔韓文清卻已經不滿道:“四皇子,上官小姐茶藝技驚四座乃是事實,又何來自吹自擂,還請四皇子賜教!”
韓文清忽然站起身來,惹得男賓紛紛矚目,齊司翎卻是不以為意,“京中貴女此番也不過來了七七八八而已,上官小姐茶藝獨領風騷,卻是名不副實。”
“哦,那四皇子認為誰才是當之無愧的第一人?”
看到發問之人是楚文琛,齊司翎輕輕皺眉,而後道:“我曾見過偶爾聽過一詩,寫的正是這春蘭,不如楚兄點評一下。”
幽穀無人識,東窗遺清香。
蘼蕪共堂下,長見楚詞章。
是閨中女子的戲作,隻是楚文琛不由眉頭一鎖,這詩好生耳熟,似乎在哪裏聽過似的。
“美則美矣,隻是卻沒有蘭草的高雅,不過是附庸風雅之作,這詩便是四皇子交口稱讚的好詩,卻不知是出自哪位青樓歌姬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