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雁不知,自己驟然開口,讓情不自已的突厥王也回過神來,眼中那濃密的溫柔也在一瞬間化為虛有。
“起來吧。”
雲雁誠惶誠恐地站起身來,看著驟然間神色又是冰涼,她一顆心惴惴不安。
“王,王上,奴婢不會說出去的。”雲雁小聲說道。
真膽小,就像是一隻小綿羊似的。阿史那沙運忽然間笑了起來,隻是旋即卻又是表情嚴峻,“是嗎?隻有一種人才會保守秘密。”
什麼人?雲雁眨了眨眼睛,下一刻,聽到突厥王口中蹦出來的兩個字時,她幾乎渾身力氣被一瞬間抽去了似的,險些跌倒。
“死人。”阿史那沙運如是說道。
隻是看著惶恐甚至連嘴皮都帶打顫的人,他又是神色溫和了下來,“不過,孤王可以給你一個選擇,你要不要聽聽?”
其實,便是阿史那沙運自己都不知道,為何對著這個不甚是聰明的宮人,自己竟是一反常態,也許是因為這一雙眸子,太過於怯懦,也許是因為這個名字,太過於熟悉。
雲雁,雲雁,這個名字……他太熟悉了。
雲雁怯生生地問道:“要。”
話音剛落,雲雁隻覺得自己似乎籠罩在一片陰影之中,她不用抬頭就知道,是王上站在了自己麵前。
“要麼死人,要麼孤王的女人,你選哪一個?”
清冷的聲音如今卻是帶著幾分魅惑。看著小丫頭竟是紅了的耳垂,阿史那沙運喉結微微一動,餘光掃過了雲雁的臉,卻是將她神色盡數收入眼底。
“奴婢一輩子伺候王上,絕對不會泄露絲毫。”為什麼非要做王上的女人,難道王上也要像對待王後那樣對待自己嗎?雲雁隻覺得一陣膽戰心驚。
“哼。”冷笑聲幾乎是從突厥王的鼻腔中擠出來的,雲雁隻感覺那陰影消失,她頓時覺得壓力小了幾分,卻不曾注意到阿史那沙運的離開。
“王上是英豪,雲雁不過是個小小的宮人,配不上王上的。”
低低的聲音似乎還帶著委屈,阿史那沙運驟然停下了腳步,看著那依舊低著頭,甚至不知道自己離開的小丫頭,他忽然回過身去。
雲雁隻覺得身子一輕,卻是被人掠上了那胡床,她剛要驚呼救命,卻是發現將自己抱上了床的人卻是這王宮的主人,或者說突厥百姓的主人。
“王上,奴……”
“孤王說你當的,你就當的。”小綿羊一般的性格,便是身體也似小綿羊一般,軟軟綿綿的。
雲雁愣了一下,旋即卻是直直地看向了阿史那沙運的眼睛,似乎忘了這樣是失禮至極的,“王上,為什麼,非要我做你的……”她終究是個小丫頭,看著那一汪淺藍色的眼眸,根本都說不出後兩個字來。
阿史那沙運微微一笑,“生了未來的王子,你才能活命。”
雲雁頓時愣在了那裏,王上這是什麼意思?隻是下一刻,她隻覺得那一汪淺藍色距離自己卻是越來越近。
氣息膠著,她已經分不清究竟是自己的,還是王上的了。
當日,王宮裏就傳出消息:王後小產體虛,需要靜養,後宮諸事往後找側後處置。
高洋得知了側後正是雲雁後,不由長籲了一口氣。
希望王他能夠從當初走出來,也不枉費自己特意尋了這麼一個人來。
王宮裏的消息並沒有隱瞞,很快便是傳遍了高昌城的每個角落。
突厥百姓也是有茶餘飯飽後的無聊的,再加上高昌城裏又是有許多唯恐突厥不亂的大昭人和大周人,頓時突厥王後這小產休養已經被傳得沸沸揚揚了。
李宗道得知消息後連忙去了龍亭寺,卻見烏昌部落的族長阿齊文正在小佛堂裏,看到自己到來,肥胖的幾乎尋不著眼睛的臉上露出一絲猙獰的笑意,“李統領總算來了,我可還等著李統領給我一個交代!”
李宗道看著肥頭大耳的阿齊文,臉上沒有一絲好色,“烏昌族長難道是要找李某的麻煩?”
阿齊文沒想到李宗道謀殺自己三番四次,竟是還這麼一副大無畏的表情,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王太後,這便是您老手下的人?三番兩次想要謀殺我?更是被我抓了個正著,卻是對我這個態度?”
李宗道沒想到阿齊文竟然這般卑鄙,拿主子來脅迫自己,頓時目露凶光。
北宮公主卻是淡淡一句,“烏昌族長究竟想要如何?”
阿齊文猶豫了一下,旋即意識到眼前的人不過是個女人而已,自己沒什麼好怕的,遂頗是自信道:“要李宗道這走狗給我道歉,另外,我要烏拉部的那塊地皮。”
李宗道聞言幾乎是雙目欲裂,阿齊文實在是欺人太甚,若不是主子在這裏,他定當殺之而後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