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司冥看著她,“好。”他答應下來,好像便是刀山火海,隻要她一句話,他眉頭都不會皺一下便直闖上去。
隻是紫侑卻是攔住了沫詩緲,“你還不能走。”
他不知什麼時候走了出來,如今紫帝駕崩,他再無子嗣,如今皇室血脈中隻有他是萬俟一族的正統,更何況是先帝血脈。
承繼大寶,指日可待。
紫落的亂政很大程度上竟是讓紫侑受益。
畢竟,如今朝堂不穩,他登高一呼,事半功倍。
“我答應你的事情已經完成,齊王殿下又有什麼理由留下我?”沫詩緲唇角一揚,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似乎有些輕蔑似的。
紫侑為之一噎,可是話卻還是要說的,“詩緲,你身上流淌著大紫皇室,若是回了大齊,哪裏還有你的活路?”
沫詩緲口中的齊王殿下帶著生疏,讓紫侑覺得格外的刺耳。
她是在惱怒自己,惱怒自己當初沒有告訴她所有的事情。可是……
紫侑求救似的看向了齊司冥,後者卻是淡笑著,卻並不回應他的目光。
“活路?”
沫詩緲笑出聲來,“這東西從來都是自己拚出來的,我要是想要活下去,誰都不能殺了我!”她語氣中滿是睥睨之色,可是紫侑卻忽然覺得震驚。
沫詩緲說出這話來,她就是能做到的。
他再去阻攔卻是無話可說,何況葉皇後的那一番話終究是戳中了她的心事的,父親的安危,如今在她心中最是重要,這身外之物的大昭公主之女的名號對她而言,其實真的是不明一物。
“你小心些。”紫侑最後能對沫詩緲說的,也隻有這句話而已。
他的釋懷換來沫詩緲的柔柔一笑,“帝王之位,注定享盡無邊孤獨,希望你好自為之。”隻是她目光卻是落在了紫煥身上。
若是說當初在突厥境內見到紫煥的時候,也不過是對紫煥本人有所好奇而已,後來紫侑的關心則亂讓她更是確信了幾分,今天紫侑的那一聲驚呼“阿煥”卻是讓百分之百的確定了下來。
紫煥之於紫侑,是特殊的存在。
隻是帝王,一舉一動都受到眾人的監督,稍有不察,隻怕是便會墜入這萬丈深淵,紫侑想要江山萬裏?
紫煥的位置又該放在哪裏呢?
這些,不是她的事情,隻是任由著他們處置好了。
“多謝。”紫煥的聲音依舊幹澀的很,臉上也是千年不變的神色。
一路離開襄城,甚至沒有告知畫眉。
他們兩人一人一馬,一路上都是沉默。
直到停下了馬,齊司冥獵殺了一隻麅子充當兩人的晚膳時,才打破了這份安靜。
“牽腸掛肚改變不了任何事實。”他勸慰的話卻是帶著幾分嘲弄的意思似的,沫詩緲不由抬眸看向了他。
隻是,卻還是沒有開口說話。
齊司冥覺得自己有必要好好說說,沫詩緲這麼死氣沉沉的樣子實在是很讓人擔憂。
“那女人整個人生都是謊言,她說的話你也信?”
他語氣中帶著輕蔑,顯然為死者尊這個詞從來沒有在他的世界裏出現過。
沫詩緲淡淡看了他一眼,“那你為何答應我?”
若是真的以為皇後說的不過是假話而已,你幹嘛又是順著我的心思來呢?
“你和紫煥有交易,甚至不等著得到你想要的東西就離開,這可不是你。”
火架上的麅子開始流油,表麵上慢慢變得焦黃。
“你倒是真了解我,可是你又怎麼知道,我沒有拿到我想要的東西呢?”
齊司冥笑了起來,“這世間,又有什麼比你更是珍貴?”
他似乎不過是隨口一說,甚至眼睛都看著那麅子,而不是落在沫詩緲身上。
沫詩緲不由轉頭看向了他,“那若是江上美人不可兼得,你要什麼?”
齊司冥知道,沫詩緲這是想到了紫侑。
“你可知道,紫煥為何不曾露麵?”
沫詩緲聞言一怔,紫落雖然狼子野心,可是奈何實力與野心是不符的,紫煥到底是大紫的大將軍,登高一呼隻怕是不用一天,就能將當初紫落消滅掉。可是他卻沒有,反倒是傳出了他被紫落困住的消息。
“紫侑當年回到襄城的時候,大明宮反倒是最晚知道他消息的了,紫帝不能像對付他四哥一樣對付紫侑,卻又是擔心他心存不軌,所以就給紫侑找了一個玩伴,其實卻是用來監視他的。”
沫詩緲腦中浮現了另一個人,同樣的事情幾乎發生在他們身上,隻是卻又是不盡相同。
阿史那沙運卻是被自己自己的母親所害,說起來更是悲慘了些。隻是阿史那沙運喜好男風不過是障眼法而已,可是紫侑卻是真的陷了進去的。
“紫家是後族,先後出現了兩位皇後,自然是對紫帝的吩咐言聽計從,甚至給紫侑選擇的是紫家最是性格冰冷的子弟來做紫侑的伴讀,隻是誰都不曾想到,幾年之後,原本是吩咐去監視紫侑的少年卻是對紫侑產生了不當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