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記不清自己究竟在這山洞裏多少時日了,也記不清自己皮膚裏爬出去多少的蠱蟲,她每日裏都昏昏沉沉的,有時候會聽到巫女淒涼的笑聲。
隻是那笑聲都是朦朦朧朧的,忽然間有一天,她聽得格外的清晰,南宮語嫣不由驚異,她努力睜開了眼,卻看見那巫女一臉歹毒的笑意,唇角留著血,在她那碳黑的臉上顯得格外明顯。
原來,她的血也是紅的呀。南宮語嫣不知道為什麼,忽然間有些心疼。因為巫女看到自己醒來的時候,那歹毒的笑意變得那麼的柔和,前所未有的柔和,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孩子似的。
巫女的胸口插著一支羽箭,那是父親的羽箭,箭尾刻著一個靖字,她從小就知道的。
父親抱著她離開了山洞,她最後一眼看向山洞,是巫女頹然地倒在了那裏,笑意依舊柔和,卻又是帶著不甘心。
山洞外麵的陽光太過於刺眼,南宮語嫣昏了過去,昏迷中朦朦朧朧聽到父親和母親在爭吵。
“君兒,這次隻是個意外,我沒想到她這麼多年還懷恨在心,竟是差點害了語嫣。”
母親在她印象中一直都那麼的溫柔,可是這次卻是歇斯底裏,“南宮靖宇,若是嫣兒出了什麼好歹,我跟你沒完,她憑什麼拿我的女兒撒氣,就算她是你大嫂也不成!”
南宮語嫣迷迷糊糊,什麼大哥大嫂的呀,為什麼她都聽不懂?
她聽到父親前所未有的脆弱,“她已經死了,死在了我的箭下,還不夠嗎?”
母親沒有再爭吵,隻是啜泣聲不斷。
南宮語嫣隱約中又睡了過去,這是她聽到的父親和母親的第一次爭吵,也是唯一一次。
醒來後,父親和母親什麼都沒問她,前來看病的大夫說自己沒事,南宮語嫣害怕,害怕自己學了蠱術的事情被人察覺,可是沒有。
所幸沒有,不然她覺得母親還會和父親爭吵的。
因為這次的意外,南宮語嫣很長時間內被限製了人身自由,隻是她旁敲側擊卻是知道了那天父親和母親口中的大哥大嫂究竟是誰。
英年早逝的大伯還有他的未婚妻。
隻是大伯當初戰死和父親什麼關係,為什麼大伯娘會是找父親的麻煩?
南宮語嫣隱約中猜到了什麼,可是卻又覺得太驚悚,她將這個念頭拋到了一邊,若非是遇到了莫修染,她甚至都把自己學到的蠱術忘了個一幹二淨。
父親一直在關注著蜀南的事情,隻是卻是遲遲沒有動手,南宮語嫣莽撞,問了出口,“父親為什麼不出兵?”蜀南已經亂成了什麼樣子,它本身就是大齊的附屬國,就算是出兵也沒問題的。
南宮靖宇神色嚴肅,隻是看著女兒搖頭道:“時機還未到。”
南宮語嫣不明白,難道非要戰火燒到了南疆,時機才算是到了嗎?
她跑出了軍帳,到了小樹林散心。
南疆駐軍無人不知,南宮小姐喜歡去小樹林中玩,好在這小樹林安全的很,沒有什麼毒蛇猛獸的,其實就是一片灌木叢罷了。
隻是南宮語嫣卻是覺得有些不一樣,她低頭看著自己鞋尖上的一點血跡,眼中露出了一絲凝重。
她手中長劍驀然出鞘,劍尖所指,帶著幾分殺氣,“什麼人鬼鬼祟祟,給我出來!”
灌木後,一人緩緩站了出來,他**著上半身,如墨的發絲披散著,若非是胸口上有些猙獰的刀疤,南宮語嫣簡直覺得這便是仙境裏走出的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