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當商道遇上茶道(1 / 3)

也許還是酒的作用,躺在辦公室休息室床上的楚之源,還是不知不覺中進入了夢鄉。他夢見自己與萬國權、鄭新才和兩個叫不出名字的朋友,一同站在學校的操場邊上,觀看操場內幾千名學生打太極拳。操場兩側是兩座氣勢雄偉的梅花狀的教學大樓,每座教學樓後麵是一排高聳的學生公寓。校門口一群群的學生正踴入學校,卻有幾個人在極力把學生往外推,並力圖把校門關起來。楚之源仔細一看,那幾個人竟然是劉克剛、馬亦欣和付尚書,楚之源帶著大家拔腿就朝校門口跑去,卻被一陣手機鈴聲驚醒。

他不想睜開眼睛,試圖想把剛才的夢繼續做下去,他想弄清楚劉克剛他們到底要搞什麼名堂。於是用手摸索著掏出手機,有幾分機械地接通了電話:“喂,請問哪位?我是楚之源。”

“哎呀呀,我的楚大局長,你不會是在做白日夢吧,菜都上桌了你咋還沒來。”那邊是萬國權焦急而有意壓低的聲音。

“喔,這麼快啊。”楚之源一個激靈從床上彈了起來,一看室外天色已暗。“對不起,對不起,中午喝了幾杯,還真的睡著了,五分鍾後就到。告訴我哪個包廂。”

“888,快點。”

楚之源幾乎是衝下辦公樓的,好在樓道裏已看不到一個機關工作人員,發動車並加速往大中華方向急駛而去,三拐兩拐便停在了大中華海鮮樓寬大的停車坪裏。

楚之源對大中華可謂是了如指掌,“888”是其最豪華的包廂,裝修考研金碧輝煌,與全套金燦爛的鍍金餐具交相輝映,三個專職服務員身材高挑青春靚麗,據說是整個海鮮樓工資最高的服務員。

包廂可根據顧客需要改變就餐格局和用途,那張大圓桌既可供三十人同桌聚餐;也可由服務員撤掉外圍供三五友人私密會晤。它既可形成一個大廳供幾十個人唱歌跳舞;也可用屏風分割成若幹小區供牌友們捉對撕殺。所以“888”既是餐廳包廂,也是KTV包房,還是茶館麻將室。但它的最低消費卻讓很多人望而卻步,8888元。然而就是這樣一個包廂,還得在十天半個月前預訂。

在穿著旗袍的服務員引領下,楚之源走進了“888”,已有三男兩女五個人坐在沙發上聊天,楚之源一進門並連連道歉“實在對不住,讓大家久等了。”

大家見楚之源進來,也都站了起來,萬國權向前跨了兩步介紹到:“這就是我要向大家介紹的我的同學和同事,副局長楚之源。”楚之源還是第一次聽到萬國權用這樣一種句式介紹人,但聽起來既有親切感又顯得實在而低調。

不等萬國權繼續開口介紹,其中那位個子較高的男人已迎上來握住了楚之源的手。“楚兄,可還記得小弟。”

楚之源進來就覺得對方眼熟,聽他這麼一說腦子便飛速地運轉起來。“嗬,原來是你啊,電視台的,曾——曾——,對,攝像記者,當年我們學校申辦省重點多虧有了你們的宣傳報道。曾什麼來著,實在對不起,你的名字我確實記不起來了。”

“曾小可,看來楚兄還能記得有我這麼個人。”對方到並不計較楚之源已叫不出他的名字,反而自己給自己找台階。

“對對對,曾小可,當初你可是我們湖洲的公眾人物啊。”

站在身旁的萬國權適時地介紹到:“當年的無冕之王現在可成了我們湖洲的地產王子,神洲置業有限公司的董事長,億萬富翁啊。”

說話的當兒兩人的手仍握在一起,曾小可直至把楚之源的手拉進個子較胖的男人手中這才鬆開。“這位是企業家彭懷山。本市最大的懷山煤礦便是他的產業,他才真正是我們湖洲的巨無霸首富啊。”

“幸會幸會。”

大家一陣熱情介紹後,便相互客套著坐到了餐桌上,楚之源左手是曾小可,右手是彭懷山,接著是兩個女人,曾小可介紹說坐在他身邊的女人叫李小蘭,是他的秘書;彭懷山介紹說坐在他身邊的女人叫王倩,是他的會計。楚之源瞟了一眼總感覺有點像青白二蛇的味道,但絕非紅塵女子,也絕對是吸引所有男人眼球的那種,與包廂內三個靚麗的服務員相比多了份矜持與練達。萬國權便坐到了楚之源的對麵。這種坐法顯然是經過精心安排的,而且有意把楚之源當做了主賓。

菜自然是以海鮮為主,澳洲的紅龍刺身、西沙的羊鮑、日本的三文魚、大連的扇貝、天津的對蝦、江陰的河豚、陽澄湖的閘蟹,幾乎將天下美食一網打盡。特別是那西沙的羊鮑更是價格不菲。

酒是上法國幹白霹靂山莊,海鮮配幹白就像是才子配佳人,成了湖洲上層社會趨之若鶩的時尚,但真正有幾個人懂得霹靂山莊,那可怕是鳳毛麟角了。

賓主相互敬過一圈後,楚之源側向曾小可親切地問到:“家父按說也該到了耄耋之年了,身體還健康吧?”曾小可的父親叫曾國柱,南下幹部,曾在湖洲擔任過民政局長、副市長、市長、市委書記等職,直到改革開放後的上世紀八十年代初,才調到省裏擔任人大副主任,據說還是因為文化水平問題,直至八十年代末才離休。

這是年齡稍長點的湖洲市民都知道的事。楚之源此時拋出這個話題來,既表達了自己知道對方顯赫的家庭背景但又不落俗套;既激起了對方的興趣又拉近了與對方的距離。

果然,提起父親,曾小可臉上頓時洋溢著自豪與驕傲。“喔,我家老頭今年已滿八十一啦,在省人大主任位子上一直幹到六十五歲才離休,現在仍住在人大的別墅裏寫他的回憶錄呢,不過每周兩次的高爾夫卻是雷打不動的,日子過得滋潤著呢。”這是高幹子弟特有的情不自禁的一種驕傲與自豪,不經意間將副主任說成主任與其說是種習慣,倒不如說是很多官宦家庭的遺憾。但與付尚書的刻意為之卻有著截然不同的心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