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山上,竹林裏的四層竹林散發著微微的紅光。

一個紫色的身影從上空落下,親手親腳地在竹屋邊徘徊了一陣,忽地,他一下就沒了影子,等再見到他時,他的手中已然有了一塊青色玉佩。

俊美地容顏上一陣冷嘲:“鳳玄啊鳳玄,段幹蘇澤現在可是和你的心上人在一起呢!我猜你知道了一定很痛心吧,沒關係,你要是不狠心去殺段幹蘇澤,那我就去好了,反正他早晚也是要死的。”

風吹過,竹葉搖動,幾個起落間哪兒還見得到那紫袍?隻剩下搖曳著的青竹被薄霧縈繞著,萬分妖嬈。

過了片刻,竹霧樓內一陣驚叫響徹雲霄。

“完了!完了!竹霧符被人盜了!竹霧符被人盜了!”竹霧樓裏頓時狂躁起來,原本那淡雅的主樓內尖叫聲此起彼伏。

一道青衫猛然從竹樓躍出,鳳玄盯著那狂命喊叫的小斯,厲聲問道:“怎麼回事?”

“回……回……回樓主,那,那竹霧符被人盜了!那竹霧符可以調動竹霧樓下的散門殺手,現在被盜,那……那……,那些散門從不認人,隻認符啊!”碰的一聲,小斯跪在地上,腦袋磕到地上,血跡從他額頭邊流下,顫抖的肩膀顯示出他的恐懼和不安。

竹霧符!

青袍驚得向後退了兩步。

那符的用處他最是了然,那是不僅僅代表著他竹霧樓樓主,更可怕的是竹霧符可以命令那些散門殺手。那些殺手怒了,足以掀起江湖浪潮,瘋了,聯合起來可以推翻朝廷!每一個都不怕死,冷血無情,殘暴嗜血,不達到目的死不罷休!

竹霧符是段幹氏曾誓死保護的玉符,在師弟段幹蘇澤決定為了鬱顏離開段幹氏時,段幹掌門就將這符傳給了鳳玄,然後鬱顏被逐,段幹蘇澤被關,他的徒弟段幹環桑也離開了,不知道是不是去找那個姓南宮的小子了。

那一年,他跪在因為蘇澤的原因,一病不起的師傅麵前,向師傅發誓,不管如何,都不能將竹霧符弄丟。他知道師傅最看中的其實是他在戰場上撿回來的師弟,每一次不管如何,隻要是師弟有要求,師傅絕對會實現。

但是為什麼,師傅要那樣打擊鬱顏和師弟呢?不過是師徒之戀,雖說為禁斷之戀,但是師傅絕對不會是那樣一種在意世俗的人。

在師傅臨走前,他問了師傅這樣一個問題,隻記得師傅說:“鳳玄啊,師傅不是在棒打鴛鴦啊,師傅就是要將蘇澤從段幹這兒趕出去啊,你要記住,千萬不能讓蘇澤鋒芒太露,也千萬不要讓他接近朝廷,那個孩子苦啊,從小到大就苦啊……”

最後,師傅拿著包裹,準備離開山上時,要他答應他,三年之後,放蘇澤出來,驅散段幹氏。

他照做了,三年後放了蘇澤,也照著師傅說的,在放蘇澤出山的時候,對他道:“師傅……已經故去了,師傅誓死不認你,以後出了山門,莫在稱自己姓段幹!我也不再是你師哥了,你走吧。”

蘇澤在轉身離開的時候,忽然停下了,望著鳳玄:“他真的故去了?”

鳳玄點點頭。

“帶我去看他的墓。”蘇澤平靜地說道。

他拒絕了:“你已經不再姓段幹,也就和師傅沒有什麼關係了。走吧!”

然後,當晚他就潛進來,直逼段幹曆代掌門墓園。

最後,鳳玄站在窗口,看著蘇澤的淚水決堤,一滴一滴滴進“師傅的墓”裏,他沒說話,就離開了。

師傅當時也是這樣猜的,於是早就做好了準備。

隨後,蘇澤就如師傅所說去尋了鬱顏,而他也散了段幹氏……

他至終記得的,不僅僅是師傅那些沒頭沒腦的話,還有師傅嚴肅地對他萬分叮囑的一句:“鳳玄,你要答應師傅,不管如何,不能和蘇澤為敵。還有……放棄鬱顏罷,她不會屬於你……”

原來他的心思早就被師傅看透了。

鳳玄在心中自嘲著,放棄?他何須放棄呢?在淪陷時就已經知道,自己這就是作繭自搏。本就沒有期望過,已經不需要放棄了。師傅這樣說,不過是平添他心口的一道傷口罷了。

鳳玄微微閉著眼睛……竹霧符丟了,那就一定是沐雲傾盜的,隻有他……才擁有這樣畫影無形,來去無聲的本事。

而他,拿了符要做的第一件事絕對是殺蘇澤,雖然他不知道為什麼他要這樣做,但是他眼中的恨意,他卻是看得明白的。

最終,要違背他曾答應過師傅的一切嗎?

緩緩睜開眼睛,黑色的眸子下是從未有過的堅定。

“陌決,去調動五十精英!”

“主子,去哪兒?”

“赤日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