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昨天幾乎掐死她的情景,程然有一絲內疚,但更多的卻是後悔,她應該再用更多的力氣,好叫她三天三夜癱在床上,也不至於今天還被她虐。女人,就必須對欺負她的人下手狠一些!
後院太安靜了,黑郎嗷嗷直叫,聲音似乎劃破天空直衝雲霄。而無論程然如何叫,也不見一個人影。
“你警告你,別過來,否則我把你打成腦震蕩!”盡管嚇得雙腿發抖,但程然還是扶著藤架慢慢站起,她眼神戒備地盯著黑郎,以防它又衝上來。
“黑郎--”忽然,花圃入口響起一記雄渾有力的聲音。
隻見黑郎“嗷嗷”叫了兩聲,飛快往聲音的方向跑。
程然尋聲看,來者看上去像是七八十左右的年紀,雖然步入老年,但他體格壯實,從聲音聽也知道他精神抖擻。而且最吸引人目光的是他一頭花白的發以及垂在麵頰上的雪色胡須,在太陽下更是撩起一片耀眼清光。
“這是你的狗?”程然見他信步過來,狗兒在他腿邊轉了幾個圈,隨後安安靜靜坐他腳邊。
沈老爺子微挑下頜,指尖撫著蓬鬆的胡須,嗓音刻意撐起一縷不屑,“你無需知道!”
“嗬……”程然覺得簡直了。住在這裏的,沒一個是拿眼睛看人的,都用鼻孔說話。
“看它和你長得差不多,不用猜,它一定就是你養的!”
“你這丫頭怎麼說話呢?什麼叫我和它長得差不多?你睜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沈老爺子蹲下來,扳起黑郎的頭,自己的臉又湊過去,要程然仔細瞧,“我和他哪裏一樣?”
“反正……就是差不多一樣就是了!”程然說得不疾不慢,卻又恰到好處地抑揚頓挫,仿佛事實就是如此。
沈老爺子氣得不輕,“你這丫頭嘴好欠抽!”
“是麼?我還沒說它長得像你生的,這就不錯了!”程然牙尖嘴利不是一朝一夕練就,那是長時間與賈佳的相互討教切磋而成。
“過來!”沈老爺子站直,厲聲命令。
程然用一種你有神經病的眼神看他,誰甩你?
她無視怒氣衝天的沈老爺子,拍拍身上的土,又走到水桶前,舀出一瓢水就往藤上潑去。
眼見她對自己的命令充耳不聞,沈老爺子暴跳如雷,幾步過去,一腳就將水桶踹翻,就在程然瞪著他的時候,沈老爺子嗬斥,“從來沒人敢對我置若罔聞,你好大的膽子!”
人被扣在這裏,程然心頭本來就積了一團火,而此刻,這個不知從哪裏蹦出來的爆脾氣老頭竟然踢翻了她的桶,這簡直是孰可忍,孰不可忍!
“你們這裏的人究竟怎麼回事?”程然怒了,若不是考慮他年紀大,她肯定也伸出雙手往他脖子上招呼去,“雖然我不奢求你們對我這個弱不禁風的小姑娘格外照顧,但至少也別拿我當成戰犯虐待!成天不給我飯吃不說,還盡叫我做些這種我從沒幹過的事。好了,我乖乖聽話澆這些豆角吧,現在不知從哪裏蹦出你這個老頭子又把我的水桶踢翻!你們是不是人人都看我不順眼,個個都想跳我頭上來打?警告你,離我遠點,我這還有半瓢水,當心我朝你這張老臉上潑!”
季珞常說她的臉已經有了嬰兒肥,就算再嬰兒肥也不至於被這群人當成軟柿子吧?怎麼誰都想來捏一捏她?
程然拿起手裏的瓢,裏麵的水晃晃蕩蕩,有些濺出來打濕了沈老爺的布鞋。
沈老爺彈跳而起,氣得臉都紅了。
見他這樣,程然的怒氣頓時消散了一大半,還咯咯直笑,“喲,動作挺靈活嘛,是不是經常夥同老媽子們跳壩壩舞?來,來,來,再跳一個……”
說著,程然手伸進瓢裏,往他的方向潑水。
“你……你……”沈老爺子身姿矯健,彈簧腿跺得那叫一個快。
“汪汪……”黑郎歡快地跟著沈老爺子一起蹦。
“哈哈哈--”程然捧腹大笑,她壞心地又往沈老爺子的腳下潑,“蹦快點,蹦高點,蹦起來……”
“臭丫頭,我和你沒完!”此生何時受過如此大辱?沈老爺子氣得麵紅耳赤,健步如飛,拂袖而去。
“說得好像我會和你完了似的!”程然看著離去的人,心頭也是憋了氣。
雖然她可以被當成一根擀麵杖,放平了任這些人搓揉捏滾。但把她惹怒了,她這根擀麵杖豎起來就叫“棍子”,打起人來也是會痛的!
唉,不知道還要在這裏待多久?
想著如今的處境,程然又重重歎氣,抬頭望天。
幽藍的天幕上盛開了朵朵潔白的雲朵。
不知道季珞這會兒在做什麼?是不是又和那個白潔一起?
這麼想著,剛還鬥誌昂揚的她氣勢全無。
季珞,答應我,就算你們住一起,也不要再喜歡上她,好不好?因為這個世上除了你,我也不會再喜歡第二個男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