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然臉上的傷在幽迷的燈光下倒是不比在視野明亮的地方看上去駭人，但她眼角腫得明顯，這是誰都看得到的事實。
沈季珞依舊慵懶著身姿坐著，紋絲不動。眸底深沉的墨色下的怒火幾欲將人焚燒殆盡。
縱然心頭有一萬個不願意，鄭露還是慢騰騰走過去，“程太太，是我沒弄清楚就誤傷了你，我……向你賠罪。”
“既然是賠罪，就要拿出應該的誠意，陸太太，讓我看看，你的誠意！”程然沒說什麼，倒是一旁的沈季珞替她撐腰。
鄭露微微皺起眉頭，被愛情拋棄的女人憔悴的臉上寫著不情願，也寫著不甘心。
“怎麼？陸太太的誠意等於無？”沈季珞步步緊逼，不給鄭露一絲喘息的機會。
“沈總，沈太太，小女自幼被老夫慣壞了，以致性格刁蠻，行事衝動，傷了太太，實屬誤會。今日老夫鬥膽代小女向兩位賠罪，還請看在小女誠心悔過的份上，饒恕她這一回。”
“陸太太，連鄭老都拿出老臉代你謝罪了，難道你就沒什麼可說？”沈季珞對鄭元生視若無睹，今日他的目的隻有一個。傷程然之痛，向她十倍討回！
被無視，鄭元生臉上露出一絲狼狽。
他向來受人尊敬，何時受過如此臉色？況且若論輩分，眼前這個還得尊稱自己一聲“叔”。可他仗著身後是沈家勢力，目無尊長，放肆挑釁。膽敢在自己麵前耀武揚威？
鄭元生沉了沉呼吸，竭力冷靜。他向來是個運籌帷幄之人，眼下還不適合與沈家人公然挑戰。唯有將此事盡快平息，方能成就往日之大事！
這麼想著，鄭元生又擺出家長的威嚴，厲聲嗬斥，“露兒，是你不明事理動手在先，這事無論放何處說，都該向沈太太誠心悔過以求寬恕。沈太太之意將你繩之以法，這也在法理之內，情理之中。眼下，你先向沈太太道歉！”
爸爸聲音那麼厲，臉色嚴肅，鄭露縱然再不肯，但她更深知爸爸的脾氣，那是萬萬忤逆不得的。
然而，她還是不可思議的看向父親，害怕地問，“爸，你真要把我送進去？”
“進不進，那要看沈太太的意思。”鄭元生態度明確，若想此事圓滿解決，還要看程然的態度。這也無疑暗示鄭露，要她盡快和程然說好話，請求原諒。
這個時候，陸厲景不便替鄭露說話。況且，這是她犯下的錯，必須承擔。
鄭露心頭恨得要死，明明她就逮到自己的丈夫與這女人有著非同尋常的交往，這已經是不爭的事實，然而她沒有現場抓到奸，就無法真實定這兩人通奸之罪。即便丈夫不承認，但她相信自己的直覺！
可是，到頭來自己這個正室居然要向小三低頭認錯，老天爺到底長沒長眼睛？
鄭露受不了，無法接受，“不，我不道歉，即使是死，我也絕不道歉！”
這麼說著，鄭露衝出包間，留下一屋子人兩兩相望。
“鄭老，陸部長，這事如何辦？”沈季珞眉骨微聳，低磁的音色在幽暗的包間內越發染著一絲不近人情的冷酷。
“沈總，沈太太，請放心，老夫一定會給兩位一個滿意的答複。失陪！”鄭元生臉上掛不住，他強忍下心頭的火，向幾人告別，匆促離去。
鄭夫人也客套地說了幾句場麵話，隨丈夫離開。
陸厲景知道，調解一事算是徹底黃了！
……
回到家，剛進門，程然終於忍不住了，“你到底是誰？”
“我是你老公。”沈季珞握住她指在自己臉前的小手，語氣親昵與之前在包間裏的寒冷判若兩人。
“我是問，他們為什麼都像怕你似的？”程然隨他走去沙發，不死心地追問。
“不是怕！是咱們有理，走哪兒也說得起話。”沈季珞一時半會兒也不知道該如何對程然說，他的家族勢力早就延伸直政府內閣。他的家族，早就可左右國家政局！
“你認為，鄭露會服輸麼？”程然與他坐在一起，不知為何，她竟有些同情那個女人。
“不管她會不會服輸，這號子，她蹲定了。”沈季珞說得落地有聲，叫人無法質疑。
“我不希望出事。”就算眼見為實，知道了自己的老公了不得，但程然還是不希望滋生更多事端。
“我保證，不會有事！”若是讓她擔驚受怕，沈季珞也是不會同意的。
“好吧，我等著看她會落個什麼下場。”雖然同情歸同情，程然還是不會好了傷疤忘了痛，再說，她的傷疤也沒好，她不可能這麼快就忘記這個女人是如何在大庭廣眾之下人侮辱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