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裏陸續有人起身離開,伊伊緊緊攥著拳頭,也不管那麼多,一下子站起來,不顧一些驚詫的眼色,急衝衝跑離會議室。
簡彬視線疑慮又難言的跟著那道纖細的身影,久久沒有眨眼。
李歡抬起食指摩挲著下巴,隨著那道消失的嬌影,似在陷入沉思。
回到辦公室
“她怎麼會在哪裏?”
沈馳予一團亂,他一會兒走去落地窗前看著遠處林立的摩天大樓,一會兒踱步移回桌前一拳重重砸向桌麵。此時的他已經被伊伊折磨得完全喪失往日的優雅和俊美,反而像頭處於暴怒邊緣的野獸。
“你早就應該把身份告訴她的,拖到今天全是你咎由自取。”
站在角落裏,睨了一眼快要崩潰的男人,陸宇浩幽幽開口,他的指尖撫弄著一株金榕樹的樹葉,一片略微幹癟的葉子呈半透明網狀,葉尖蜷縮成枯黃色的小卷。
沈馳予耙了耙頭發,氣息微粗。
那晚明明有機會的,可欲說出的話硬是在她清澈的目光下生生給咽回肚子裏。接下來的兩天兩人又為回家見父母的問題糾纏著,各自都揣著悶氣,所以才拖到今天這樣的局麵。
現在他煩惱的問題已經不是她去或不去,而是嚴重升級到她要不要自己回家的問題。
“該死!”
沈馳予一腳重重踹向桌腿,完全不在意腳下高級純手工製作的皮鞋是否被踹壞。此刻他整個人,已經被完全的焦慮和惶恐所籠罩。
看著煩躁不安的男人,陸宇浩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他挑高眉峰,清越的聲音雜著一些心悸的尖厲,“馳予,你不會是認真的吧?”
鏡片下的深瞳眨也不眨,試圖將他看個透徹。
沈馳予深沉的瞥他兩眼,落地有聲的說,“我當然是認真的。”
“可萬一柳兒回來怎麼辦?”
“你每次都提她莫非你希望她回來?”
凜冽的神色蕭瑟又陰翳,磁迷的嗓音似乎壓在盛年冰霜之下,凝結著化不開的冷意。
見他這般,陸宇浩自知多說無益,他長長籲口氣,幾步走去沙發裏坐下,不再說話。
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劃破空氣裏的死。
沈馳予掏出電話,看到屏幕上的名字後心髒止不住顫了一下。
看他久久不接電話,陸宇浩立即猜到是她打過來的。
“接啊。”他提醒。
“她問起來我要怎麼說?”這一刻,沈馳予緊張無措得像個孩子,他的鬢角甚至泌出恐懼的細汗。
好友的這個樣子令陸宇浩憊感無奈,還有就是壓力,看來他已經深中巨毒了。唉,也罷,有些事也不應該他這個局外人瞎操心,他的話或許是對的,那個女人應該不會回來了。
都說戀愛中的人智商低級,連身旁這位高高在上的男人也一樣。陸宇浩鼓勵的拍拍他肩,“接吧,她願意打電話來說明她不想把問題嚴重化,反正總是要過這一關的,先穩住她情緒,等回家再說。”
家?他已經兩天沒進過家門了。
那女人真是做得有夠狠的,不隻改密碼,就連他站在門外打電話求她開門的時候,那女人電話是接了,說的卻是“對不起,你撥打的用戶已關門”,然後重重掛斷電話。氣得門外的沈馳予一個勁的跺腳。
嗬,或許托今天的福,他終於可以進家門了。
自嘲的冷笑,再瞄一眼手中的電話,正打算按下“接聽”鍵的時候電話卻靜了下來。
“掛了?”
“嗯。”
回答的時候沈馳予也不知自己是鬆了口氣還是帶著悵然。
默默看著好友挫敗的臉,陸宇浩說不清心裏的滋味,想當初柳兒說要分手的時候也沒見他如此頹廢黯然過。
丁伊伊,你可真是厲害!
“再打過去吧。”
打過去?沈馳予眉心微攏。打過去又能說些什麼?此時沈馳予整個腦子亂得很,根本無法靜下心來主持待會兒的大局。
半斂目,背倚寬大的總裁桌,深如幽潭的眸子深思許久,最後他做出決定,“取消會議。”
算了,先不管了,晚上回去再說。
陸宇浩可憐的瞅瞅他,雙手抄入褲兜,步伐從容的離開。
散會的消息傳來,會議室的人更是惑惑不解。
當伊伊咬緊牙齒露出猙獰麵孔走回過道的時候,前方黑壓壓的一群人正好與她迎麵而來。
由於位低,伊伊半低著頭站在一側請他們先過。雖然沒有抬眸,可伊伊仍然感覺得出他們熾熱的目光久久流連在自己身上。
盡量穩住氣得顫抖的雙肩,又一次,伊伊把帳算在沈馳予頭上。
腳步聲在耳邊稀稀落落的回蕩很久,最後聽到一聲很不客氣的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