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後,那扇緊閉著的門從裏麵傳來了一聲“哢擦”聲。
門開了!
秦晉之走出來,白襯衣上沾上了血跡,他渾不在意,慢條斯理地將手上的透明手套給取了下來。
陸雲深抽完了一支煙,跟同事們在過道上炸了幾盤金花兒,小贏了一筆,拿著手裏的鈔票拍得嘩啦啦作響,“走,哥請你喝酒去!”
其餘人此刻都想代替裏麵那些倒黴鬼哀叫了,拜托,他們的錢啊!
頭兒也沒道德了,他們一群人守在外麵戰戰兢兢生怕被人聽到裏麵的動靜,自然沒心思打牌,結果呢,這麼多人之中就這個姓陸的沒良心,趁機贏了他們一大筆。
最後連喝酒都沒他們的份兒,嗷,無良上司。
“可以!”秦晉之將取下來的手套收撿好,去旁邊的洗手間把手洗了好幾遍才出來。
陸雲深趁著這個時間走到門口朝裏麵探出腦袋看了一眼,嘖嘖,乖乖,倒了一地。
這家夥功夫沒落下啊!
“我已經讓肖林他們過來處理了,走吧,死不了!”秦晉之麵無表情地開口道,絲毫沒將那一屋子倒得亂七八糟的人放在眼裏。
陸雲深點了點頭,“行,咱們也走!”他說著衝著破財的下屬擺了擺手,收隊唄!
其餘人陸續離開,陸雲深跟在秦晉之身後,兩人才從這棟樓出來,就見一行人在鼻青臉腫的肖林指揮下浩浩蕩蕩地朝這邊過來。
“秦總!”
肖林那張臉現在是讓人不忍直視了,看著都疼,說話都有點吐詞不清。
陸雲深默默地朝他豎起了大拇指,行啊,一張臉都成這樣了還能在外麵跑來跑去的,勇士!
若是他肯定辦不到!
肖林看著陸雲深朝他豎起的大拇指忍不住苦笑一聲,立馬又收起那哭笑不得的笑容把注意力轉移到了跟秦晉之的對話上。
“裏麵那些人……”不會殘了吧?
肖林心裏雖然想說打得好,打殘那群不要命的,看誰還敢在這裏鬧事。
可一想到自己的職業,救死扶傷啊,他是個醫生呢,說出這樣的話有違道德,便把差點破口而出的話給憋了回去,可憐巴巴地望著秦晉之,眼神卻像是在無聲讚賞——
老大,您可真是為咱們出了一口惡氣啊!
秦晉之看著那行醫護人員在那房間裏進進出出,把裏麵受傷的人都一一抬出來抬走,他繼續盯著那張麵無表情的臉。
“死不了!”
肖林:“……”
死不了就好!
從醫院出來,陸雲深看他白衣服上血跡斑斑,就剛才路過的一名清潔工見了都驚愕地問起。
“院長,您這是怎麼了?是那群鬧事的人傷著您了嗎?”
“……”
陸雲深跟在身後聽著別人殷殷切切地關心著秦晉之,心道,不是你們院長傷著了,是他把別人傷得夠嗆,衣服上沾著的血哪是他自己的?
類似於這樣的親切問候斷斷續續地持續到他們上了車,秦晉之才輕輕地鬆了一口氣,感覺剛才自己一直都是憋著一口氣沒有放鬆過,此刻才讓自己鬆懈下來。
陸雲深發動了車,看了旁邊癱坐在副駕駛座位上的人,問道,“是你二叔找來的人?”
秦晉之的鼻腔裏溢出一聲淡淡的“嗯”,再睜眼時,開口,“給我一支煙!”
陸雲深應聲從褲兜裏摸出了一包煙丟給他,打趣道,“你那二叔還真是隻打不死的小強啊,前兩次小打小鬧,這一次放了大招,同樣的招數都能被他玩出不一樣的風采!”
秦晉之點了一支煙開始抽,車輛啟動,他滑開了一點車窗將吞吐的煙霧能通過那打開的窗戶縫隙飄出去,眼睛微眯。
“那個廢物也就這點能耐了!”
陸雲深,“接下來怎麼辦?你那二叔不會這麼輕易服軟吧?話說,他怎麼突然又發難了?我記得你父親死了後,他也消停過幾天的?”
秦晉之回來之前秦懷忠的遺體一直被警方保管,秦懷新代表秦家多次申請要入土為安,警方都以案件不明朗唯有駁回了。
為此秦懷新還帶著秦家人來警署鬧過兩場,也跟今天一樣,鬧得轟轟烈烈的,結果荊城警方是個硬茬,不同意就是不同意,任憑他怎麼撒潑打滾都沒給。
待秦晉之回來後,征得他的同意後,警方法醫替秦懷忠做了屍檢,屍檢報告顯示秦懷忠身上並沒有類似常明和唐諾身上的藥物。
做完屍檢之後,屍體焚化,秦晉之這才將骨灰帶回秦家去。
這一回去,秦晉之麵臨的可謂是整個秦家的申討指責,也不知道秦懷新從哪裏得知的他們屍檢了秦懷忠,為了這個事兒,秦家的幾位長輩鬧了起來,指責秦晉之一個當兒子居然把自己的老子開膛破肚拆得四分五裂。
還說秦懷忠死得慘烈,人都死了還要被解剖,這個當兒子的禽-獸不如,再加上車禍事件原因尚不明確,秦懷忠死的時候秦晉之人莫名失蹤,列出種種跡象指出車禍就是秦晉之這個不孝子一手促成。
被秦懷忠壓製了這麼多年的秦家人總算是有機會翻身了。
一家人醜態百出,都恨不得在老大秦懷忠死了之後把秦家這個唯一的合法繼承人給一棍子打死,有的沒的髒水都往他身上潑,放倒了一個秦晉之,整個秦家就是他們的了。
以至於秦懷忠的骨灰被帶回去這麼長時間都沒能舉行葬禮入土為安,這一家子也太鬧騰了。
“我申請警方凍結了他們的銀行賬戶!”
陸雲深一聽了然了,“原來如此!”
斷了那些人的經濟來源,怪不得要瘋狂反撲了。
“既然要查,那麼秦家的所有人都有嫌疑,這些人平時跳得這麼厲害,當然要查!”
秦晉之沉聲說著將抽到一半的香煙給掐滅了。
“我這陣子查到秦氏財務那一塊兒,發現秦懷忠每隔半年都會往一個名叫明光基金的賬戶上轉錢,財務明細出處備注的是海外投資!”
“我也順著這條線查過,發現這所謂的投資連年虧損,也就是說投出去的錢都打了水漂,顆粒無收!”
陸雲深聽了眉宇一沉,“而唐氏那邊也有同樣的發現,唐諾在唐氏任職期間也曾參與過幾項海外投資,顯示的也是虧損,但有一點不同,基金的名字不同!”
當然,他們都知道,這個所謂的名字都是假的,套著馬甲的名字多的去了,一旦涉及到海外,類似這樣的都有洗錢的嫌疑,而這樣的賬戶多不勝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