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過得很快,一眨眼5年過去了,玉兒成了一個娉娉婷婷的大美女。
長樂宮裏的天元大皇後楊麗華曾經說過:“天下美女有三,第一梁國公主蕭美娘,溫文爾雅,賢淑端莊;第二天左皇後尉遲熾繁,捧心蹙眉,嬌不勝扶;第三趙王府嫡女宇文玉兒,劍氣如霜,英武逼人。”
前二位皆名花有主,唯獨宇文玉兒尚待字閨中,長安城中的門閥貴戚之家,但凡有未曾婚娶少年郎的,無一不時時關注,日日用心,上門提親者絡繹不絕。
趙王奉詔巡視邊關,遠在甘涼,自然無暇管此俗事,王府中的趙國夫人竇娥便成了各家上門拜訪的正主。
趙國夫人深知自己的這位女兒性格冷傲,眼高於天,隻推說年紀尚小,不諳世事,況且跟著先生煉丹修道,無心於婚嫁,搪塞過去。
玉兒感激姨的體貼,日常除了練劍修道讀書,偶爾做些女紅,經常去竇夫人房中請安,倒也上下和諧,其樂融融。
忽一日,天皇天後頒下敕令,為慶賀北朝大周軍隊一舉攻占南朝陳國的壽陽、黃城、廣陵等數城,長江以北的土地皆被北周占領,擬在未央宮富麗堂皇的正武殿舉辦盛大慶典,凡王公大臣、內外命婦、世家子弟皆得入宮。
自趙國夫人竇娥率王府內各位女眷子侄入宮後,偌大一座趙王府頓時清靜下來,尤其是地處王府深處的荷風院,更是了無人聲。
玉兒苦辭了姨的好意,放棄了參加盛典,與世家公子交際的良機,一個人參禪悟道練劍,倒也萬分愜意。
這一晚月光明亮,玉兒倚在樓上美人靠上賞月。
一牆之隔便是柳湖,上弦月升上來,天空中一下子多出許多星星。
突然一團白影跳上院牆,仔細一瞧,卻是一隻白狐。這隻狐與平常的狐不同,體長3尺,通體雪白,頭上挽了一隻髻,似一個美人般坐著,舉起兩隻前爪,一隻撓頭,一隻撓背,氣定神閑,把那院牆當做了自家的座椅。
玉兒心醉,呼喚道:“狐兒,狐兒,躍上樓來。”
白狐聽了,卻不撓頭撓背了,一雙圓眼脈脈含情地瞧著玉兒,似乎在道:“是叫我嗎?如是叫我,我便來了。”
玉兒搖著白如蓮藕的手:“好狐兒,不是叫你,還是叫誰?”
白狐站起來,四腳撐地走動了兩步,氣質高雅地回過頭,眸子裏流光溢彩。
玉兒站起來,伸開兩手,準備接住白狐。
白狐果真躍起來了,卻不是躍上樓來,一扭身躍下了院牆,瞬間便消失在柳湖堤上萋萋驚心的荒草之中。
玉兒一整夜心神不寧。
第二日晚,玉兒早早便在樓上等著,怕慧娘打擾,再三囑咐她不可隨意上樓,否則家法侍候。
慧娘噘著嘴在樓下生氣,手裏拿一碗剩飯一粒一粒丟進荷池喂魚。今日滿池的錦鯉早吃飽了,並不見百魚爭食的盛況,因此更加百無聊賴。
玉兒越是將白狐的出現當做一件了不得的大事,白狐越是拖延時間,看看很快就近黃昏,牆外的長堤依舊空空蕩蕩,不僅不見白狐的身影,甚至也不見其他飛禽走獸的身影。湖麵上飛來飛去的隻有幾朵花瓣與幾片柳葉。
她很是失望,抬頭凝視著遠處,要從瀲灩的水光中找出一隻白狐來。風兒吹拂,湖水拍岸,一時間濤聲一片。西北方向的市井已經點亮了燈火,一幢3層的樓房即使遠隔數裏之遙也十分惹眼,玉兒自然認出那便是大名鼎鼎的京華樓,乃長安城5大酒樓之首。那是她的福地,便是在那裏,她遇到了梁國風流俊逸她一見傾心再見定情的李溫將軍,他文武雙全更難得的是有一顆質樸、善良的心與永遠溫暖的麵容。
想到這裏,她的臉忽地就紅了,原來自己癡迷白狐期待白狐是有無法否認的潛在動力的,大概也想做一回狐狸,跑去遙遠的梁國都城江陵迷惑挑燈夜讀、心無旁騖的李溫將軍吧!心中一個她言說,不能如此;另一個她趕緊分說,是又何妨……
天際飄過一絲雲彩,月光暗了下來,夜已經深了,玉兒伏在案上沉沉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