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 堯山學藝(1 / 3)

宇文玉兒借了尉遲熾繁的那匹汗血寶馬騎回荷風院。

還沒在房裏坐穩,貼身丫鬟慧娘進來道:“公主,您這是去哪兒了?也不給慧娘留個信兒,我已做好準備隨時挨主母的板子。”說著,拍拍後背,外衣裏綁了一件襖子。

玉兒故意道:“快幫我捏捏胳膊捏捏腿,以免我一生氣當著姨的麵拆穿了你。”

慧娘叫屈道:“我替你背鍋哩,你還要拿我尋開心!好個沒良心的主子!”

玉兒安慰慧娘道:“不過與你說笑便當真了?閑話休說,姨回來說什麼了沒有?”

慧娘笑道:“一回來就倒床上睡了,現在還沒有醒哩。我就擔心昆侖奴這老小子告你的狀,他是‘針插不進,油潑不進’的。”

玉兒心道,老小老小,一老一小沒大沒小,倒能逗樂子,便少了許多煩惱。拍著慧娘的黑臉蛋道:“其他人都被你買通了,花了多少銅錢?老規矩,我折算銀子給你。”

慧娘摸著臉嬉笑道:“哪能老要公主的銀子呢?這回公主救駕有功,我挨些打沒關係的。”

玉兒奇怪道:“你怎麼知道皇上封我為‘千金長公主’的?好靈通的消息。”

慧娘喜滋滋地道:“不隻是我知道,闔府上下全知道了。宮中的公公專門來道喜,昆侖奴將自己壓箱底的銀子都孝敬給公公了。”

玉兒想,看來天皇暈倒的事很快就會傳遍全城,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呀!笑道:“也難為你了,多次為我遮掩。這是楊勇硬塞給我的。”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包金子遞給慧娘。

慧娘接過黃金道:“奴仆給公主收著,等會兒稱了斤兩便記到賬簿上,絕對帳貨兩真。”

玉兒半真半假道:“兩不兩真我不知道,荷風院到底有大家當我也不知道。”

慧娘急了,跪下道:“公主,您這話是能要慧娘的命。奴婢可一分錢都沒有亂用,賬簿上記得清清楚楚,不算這包金子,公主共攢下金子叁百壹拾叁斤叁兩伍錢,白銀貳萬玖仟零柒兩。”

玉兒咋舌道:“有這麼多?我是財主了!到年關時在西市搭個棚子舍10日的饅頭吧。”停了一會兒道:“卻不與你多說了,快去準備熱水吧,我要洗澡,換一身全新的衣裳。這一來一回風塵仆仆,自己聞著都覺得酸臭。”

“諾。”慧娘應道,走到門口又轉身回來:“卻還有一件事情。有個孩子在府門前等了您一整天,說是送一封信給您。我們要孩子將信留下,待您回來便轉交給您,孩子死活不肯,後來,他實在等不住了,嘴裏嚷:‘已經晚了,已經晚了。’問她又不肯說。後來哩,人走了,信留了下來。信用紅泥封住,上麵蓋了印章,慧娘不敢擅自拆開。”說著,將一封信遞上。

玉兒一眼便認出乃美姬的信,用名貴“青紅縹綠桃花紙”折成一隻信鷂,用紅泥封住,按上短劍格上獨特的花紋。所謂紅泥,不過是黃泥加一點胭脂混合而成,這是她與美姬共同的創意。短劍是尉遲先生贈送給她們的禮物,一雄一雌。雄劍厚重,雌劍輕薄,除此外別無二致,連劍格上的花紋都一模一樣。

玉兒不禁想起她與美姬在堯山學藝時的情景。

堯山地處南朝雪峰山之尾,左邊是芙蓉山,右邊是天罩山,對麵是筆架山。山下有一個數戶人家的山村叫做堯山村。他們修道的所在叫做半山,位於堯山的半山腰。山下與山上各有兩棵白果(銀杏)樹,皆是一雌一雄,樹幹粗壯,樹冠鋪天蓋地。

半山是一個風光旖旎的所在。一條山澗從一旁流過,泉水叮咚。有一塊數10畝的平地,依山澗蓋了幾座木屋,屋前種著草藥和各色花草,另有幾十株桃花。兩棵白果樹一棵在屋後,一棵在坪裏崖前。

尉遲道長每天一大早就把玉兒與美姬叫醒,開始了最難熬的練氣修丹功課。一年內,幾乎沒有進展,玉兒與美姬都嚷著說要放棄這項功課。尉遲先生用竹板教育她們練氣修丹是道者每天必不可少的功課:“自然是難,莫若說一年,便是10年沒有任何進境的也大有人在。但隻要堅持,總會有所收獲,也許能得道成仙。”

玉兒自持得寵,舉手提問:“如果堅持100年都沒有收獲呢?到那時吃也吃不動,走也走不動,莫要說練功,連呼吸都有困難,豈不是白白耽誤了一輩子?”

尉遲觀一竹板打在玉兒肩上,玉兒起先覺得火燒火燎的痛,緊接著失去了知覺。她強忍著眼眶裏的眼淚道:“魔君,不去找回師娘,日日拿我與美姬出氣!”

尉遲觀再一次舉起了板子,玉兒閉上眼睛等待板子更凶猛地擊在身上。她已經想好了,待道長的板子落下來,她一個就地十八滾躲開去,讓他將板子擊在石凳之上。

玉兒白謀劃了,尉遲觀的板子沒有落下來,反而和顏悅色地問:“宇文玉兒,你是怎麼知道我在想你師娘的?老實回答,是不是偷看了先生的信件,先生是怎麼交代你們的?”瞪圓眼睛望著她倆。

玉兒與美姬異口同聲地回答:“便是起火了也不許進先生的木屋……進了便是犯了鬼穀宗第二十三條宗規,該逐出師門……”

尉遲先生搖晃著腦袋正要繼續問罪,玉兒突然道:“先生一直不允許我們稱呼你為師傅,何來逐出師門一說?這一條,不,所有的宗規對我們都沒有作用……”

尉遲先生瞬間傻了眼,張了幾次嘴沒有說出一句話來:“你……你……你們……哼……這……這是胡說!先生不就是師傅嗎?我不讓你們叫師傅,其實是不希望讓你們小小年紀就離開親人成為道士!並且我鬼穀宗向來不招收女弟子……祖宗之命不可違背……”

玉兒與美姬笑著說道:“先生自己也想清楚這個問題再來處罰我們吧!練功的時間已經結束了,我們得去幫張媽做飯去了……”不急不慌地站起身來,朝回家的路走去。

“喂,喂,你倆回來……”尉遲道長一個人站在原地招手。

第二天玉兒與美姬睡在床上不願意起床練功,以為尉遲道長拿她們無可奈何。但張媽將她們拎了起來,尉遲道長站在門前抬眼望著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