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晟躺在榻上,曾經豐滿的雙頰深深地陷落,精光流溢的眸子如一口枯井,包裹全身的英武之氣蕩然無存……
他的身體正在以可見的速度潰爛,雖然在屋裏屋外灑了雄黃與石灰,但一股隱約的腐敗氣息如幽靈一般在方圓10丈的空間遊蕩。
兩名隱衛正在照顧他,剛才已經給他喂服了藥湯,現下能做的便是驅趕能如跗骨之蛆般的蒼蠅。
人衰敗如此,便連這螻蟻般的東西也欺負到了頭上。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壁虎小心地領著宇文玉兒走了進來。
瞧見榻前圍著的那一圈草繩,宇文玉兒顫抖著聲音問道:“這是為何,大夫他不是還活著嗎?”眼淚洶湧地奔流而出。
沉吟了片刻,壁虎喃喃地道:“先生說大夫的毒已經深入骨髓,不能隨意觸碰他的身體,否則便也可能中毒,故設欄而圍……”
玉兒滿臉悲傷地問道:“難道真的不能救治了嗎?不是還有玄女宗和智通長老嗎?”
壁虎搖著頭答:“都來看過,毒入骨髓,並無良策,最重要的是,他自己並去求生欲望,不管多少藥喝下去,都如倒入土中,不起任何作用。”
玉兒聽到這裏,心中悲痛更甚,上前數步,便要撥開圍欄闖入床榻之前。
壁虎急忙攔阻,哪裏攔得住,已經到了榻前。
正在此時,一個人影躍入,一把提著玉兒躍了回來,輕輕將玉兒放在榻上。
玉兒抬頭看時,卻是師傅尉遲先生。
“師傅,”玉兒慟哭:“是徒兒害了他,是徒兒害了他……”
尉遲觀輕輕撫摸著玉兒顫栗的雙肩,幽幽地歎了一口氣:“剛才我們仔細研究了,長孫大夫中的乃是極為厲害的寒毒,有一段時間了,算來就在他陷入地宮的那幾日。現在寒毒爆發,氣勢洶洶,隨時都有生命危險。這也是他的命數,怨不得徒兒你。”
“師傅要救他啊!玉兒與大夫彷如兄妹,大夫有難,玉兒痛徹心肺啊!”玉兒剛停歇的眼淚再一次如泉水般奔湧而出。
尉遲觀扶了扶玉兒的身子道:“原是沒有藥能治好的,但有一種奇寶,至純至陽,也許能驅除寒毒,救大夫一命。”
玉兒聽了,猛地仰起臉來,淚花閃爍,一絲歡喜掛在潮濕的嘴角:“卻是甚麼奇寶,隻要這世上有的,玉兒都要去尋來,尋不來的,搶也要去搶來!”幾句話說得斬釘截鐵,聞者無不動容!
尉遲觀轉頭對壁虎說道:“你嗎好好去門外守著,卻不能放任何人進來,大夫之命全在此舉。此舉無用,神仙亦徒奈何也!”一臉鄭重。
壁虎點了點頭,一招手,領著兩名隱衛徐徐退了出去。
尉遲觀還不放心,凝住心神探測了一番,屋外並呼吸吐納之聲,方放下心來。
“隻師傅與智通長老等寥寥數人知道你得了龍珠,如果傳到混沌教徒耳你,便會惹來一番波折,以後你不得安寧也!”尉遲觀語氣中自有一番關切,對這個徒兒,他委實視為兒女,甚至比兒女還要看重。
玉兒的心猛地跳動了一下,緊忙問道:“你是說,所謂的奇寶便是我吞下的龍珠……是了,龍珠乃至純至陽之寶,治療奇寒之毒,定然能受到奇效。這不要緊,徒兒現在就將龍珠吐出。”意念牽動,安坐在丹田氣海的龍珠便有感應,一波接一波的能量漣漪從體內彌漫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