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苗疆集市一處玉石鋪子裏,一個嬌小的身影正曲著身子在一堆碎石頭裏挑挑揀揀,纖纖玉手裏已經抓著了幾塊。
女子身著苗疆標準服飾,一張如玉的臉被一張麵紗蓋住,隻露出的一雙看透世態炎涼的眸子給她增添了神秘和朦朧感。
看著氣場,無疑是七科某科長。
苗疆人的服飾是根據地位劃分的,地位越高,頭上的苗銀做工就更複雜精致。
普通的平民都有個用錦帛做成的頭蓋,小苗銀則是作為額前飾點綴,往往未婚的女子都需要再帶上一塊絲巾作麵紗。
對於這樣的服飾,閆如玉顯然是喜聞樂見的,畢竟苗疆人長相還是她們出生於東南方的人略有不同,這一來倒是省了事兒。
鋪子老板看著她“倔強”地放著一邊的上等佳品不看,卻在亂石堆裏一蹲就是半個鍾頭,頓時有些覺得腦袋突突的。
玉石鋪很少有人光顧,今日也不例外,清清冷冷、門可羅雀。
整個店裏也就她和老板兩個人。
老板看了又看,步子邁了又邁,最後還是走到她旁邊俯身問道:“小姑娘,要不,你去這邊看看?說認真的,這裏幾乎都是廢玉石,看你這樣是要挑幾塊帶出去作紀念的吧?這些總不好拿出手吧?”
他在這說得一臉真誠,奈何閆如玉挑得一臉認真,她聽到此話,驀地停下了手,在老板以為她要改主意的時候輕笑了一聲,定定地開口:“你知道我是外族人?前天一個苗疆人看到我可是嚇得差點用棒槌把我攆出去!”雖然後半句她是胡謅的,然而真的是聽說過有人去苗疆,這還沒走幾步呢,就看當地人一陣尖叫,嘴裏叨叨著什麼最後還試圖把外來人轟出去。
對於對方的質疑,老板抽了抽嘴角,一臉看傻子似的理所當然道:“我阿爹就是外族人,這外族人啊也見過不少了。至於為什麼會知道你不是本地人……你身上沒有苗蟲的味道,自然不是苗娃娃。”
苗蟲?味道?
她忽的一下起了身,若有所思地轉了轉眼睛,隨後也不管老板的眼神,“噌噌”兩步走到旁邊的櫥櫃前,指著裏頭的兩隻白玉笛子就說:“左邊這支笛子我要了,還有手上這些。”
本以為銷售無望,現在卻轉眼間財從天降,隻把老板砸得有些頭暈呼呼的,他可清楚櫃子裏麵的笛子——雖然不是店裏最貴的,但是絕對算得上是一筆巨額啊!
“你確定……要這?”他不由得咽了咽口水,有些不可置信地機械式地問道。
閆如玉看了看他的表情,也懶得再多說一遍,隨手從包裏拿出一摞子的苗票,爽快地拍在了桌上。
老板木訥訥地拿起苗票,用力捏了捏自己的手臂,嘶——
疼!
是真的!不是在做夢!
到底剛剛是發生了什麼,這為金主突然改變了態度?
他可不認為人家是被自己的“真誠”勸說打動的!
在打包包裝的時候,老板冷靜了一下大腦,回憶了一下兩人的對話後忽然明白了什麼,手上的動作慢了下來,似乎是想把手裏的珍貴的禮物包裝得更精美一樣。
這一邊不緊不慢地包著,還一邊“不經意”地和金主嘮嗑:“小姑娘你大概不知道,這邊每個苗天生就有一隻苗蟲,每年都要喂它一滴精血。”
看他主動迎合自己的疑惑,閆如玉心下感慨:都說十個老板九個精,就這業績這麼慘淡還能坐在老板這位置,果然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就剛剛來看這人很有眼見力啊。
“苗蟲?這麼說你也有的吧,我怎麼沒聞出來你身上有什麼特別的味道?”她淡淡地問道。
話落,隻見老板有些肥嘟嘟的浮上了樂嗬嗬的笑意,福相的大鼻子微微泛紅,他從脖子裏裏摸出了一隻小玻璃瓶吊墜,把瓶身放到閆如玉麵前。
閆如玉定睛一看,隻見瓶子上打滿了封條,看這瓶口也都是膠水的痕跡。
而瓶子裏邊,有一隻指甲蓋大小的小蟲子在那不停地撲騰,顯得異常躁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