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朝會的諸位重臣們,聽到朱由校說修路之後,臉上都閃過微微的驚訝:陛下您思維跳脫的厲害啊!不是在說移民麼,怎麼扯到修路了?
不過他們都是久經宦海的老狐狸,情緒控製十分了得,麵上的詫異很快消失不見,就像是從沒有出現過的一樣。
“你們剛才不是說陝北的饑民,都安土重遷,不願意遷移嘛。不過他們沒有糧食,還是會搞出大亂子,不如就找份活讓他們做,如此就皆大歡喜。”
朱由校不給臣子們太多思考時間,直接宣布決定,“就這樣決定了,將陝北到大-同、宣府,再到京師的官道全都換成水泥馳道。”
皇帝金口決斷,形同聖旨,顧秉謙、魏廣徽等大臣們被逼到牆角,隻得默認。
但他們臉色都嚴肅起來,再無半點微笑,空氣也仿佛受到影響,變得十分的凝滯壓抑起來。
戶部尚書朱國楨在同僚們的目光催促下,朝著朱由校拱了拱手。
朱國楨一開口就是哭窮:“陛下,遼東戰事浩大,戶部庫房裏隻剩下數十萬兩銀子了。對於修路此事,戶部實在是有心無力。”
朱由校擺了擺手,輕鬆說:“修路又不是一次性全部提走銀子,先提個三十萬兩,修築京師到宣府的水泥馳道。”
朱國楨出生於嘉靖三十六年,至今已有六十九歲,頭發花白,眉頭皺紋能夠夾死蚊子。
頂著朱由校的壓力,朱國楨委婉的拒絕:“臣據聞京師至津門的兩百餘裏水泥馳道,耗銀五十萬兩。陝北距京師遠達一千餘裏,至少需要三百萬兩,戶部實在無法支持。”
司禮監掌印太監王體乾,狠狠瞪了朱國楨一眼,尖聲說道:“戶部沒有銀子是你這個尚書的問題,難道堂堂大明,還籌集不了三百萬兩銀子?
更何況這修路也是為了養活陝北的饑民,平息可能的叛亂,又不是壞事,十分有必要,而且還是急切之事。”
“王公公說哪裏話,修建水泥馳道的確是好事,但大明邊疆烽火甚急,遼東大捷的封賞已經掏空國庫,依然還有一半有功之士的賞銀沒有發放。”
朱國楨凜然不懼司禮監掌印太監的赫赫權勢,抬出了遼東封賞一事。
意思很明確,要是堅持修路的話,空空如也的國庫再也無法給軍隊封賞,到時出了事情你自己解決。
王體乾哪裏敢承當這般嚴重的後果,頓時被說得啞口無言,不敢說話。
平時的餉銀或許可以拖一拖,但立下大功的遼東邊鎮要是得不到賞銀的話,極容易鬧出兵變。
顧秉謙、魏廣徽等重臣麵露微笑,友好的朝著朱國楨點了點頭,目光充滿了鼓勵:夥計幹得好,成功挫敗了皇帝的異想天開。
縱然平時這些重臣們也分成多個派係,互相爭鬥的厲害,但他們有個共同的身份,那就是儒家文人,又都是進士出身。
如此一來,重臣們在守護文臣的權利方麵是一致的,共同反對皇帝擴大權利,追求垂拱而治:皇帝住在宮裏就好,國家必須交給我們來治理。
狗腿子王體乾敗退,朱由校隻好親自出麵,陰著臉問:“朱卿,戶部真的沒有銀子修建水泥馳道?”